在草原呆到了孩子滿月,朱慎錐這才動身離開。
由於孩子的出生,朱慎錐在草原呆了足足一個多月,已大大超過了他原本應該停留的時間。
在他離開的時候,馬世州帶的第二支商隊都已經抵達部落了,再不走就要耽擱後麵的行程。而且他也不可能一直陪伴著塔娜和孩子繼續下去,畢竟在大明他還有另外一個家,家裡的妻子也有了身孕,同樣需要他的陪伴。
這些日子,幫著塔娜把阿失帖木兒撥給孩子的人丁、牛羊等安置好,從之前塔娜的人中挑選了幾個靠得住的留下,這幾人以後會擔任塔娜的親衛,負責塔娜和孩子的安全。
此外,商行這邊留在部落的人也做了交代和安排,他們在負責貿易的同時同樣也會守護塔娜和孩子。
除去這些外,王海主動提出留下。
王海是一個機靈小夥,雖然出身低微,可這兩年來跟著朱慎錐成長的很快,已能獨當一麵,再加上他對朱慎錐的忠心,更是把塔娜當成了僅次於朱慎錐的女主人。
就此朱慎錐讓王海負責他不在草原時護衛塔娜和孩子的責任,並把挑選出來的幾個蒙古人也全交給了他。
王海和他們之間也熟悉,之前來回大明和草原,王海帶過幾次隊,再加上大家都是蒙古人的身份,相互間處的也很好。有了王海在塔娜和孩子的身邊倒也讓朱慎錐更放心幾分,至於在商行那邊,隨著同草原貿易的正常化,一些老夥計也逐步鍛煉出來了,再加上還有馬世州坐鎮,哪怕王海暫時離開,對商行也沒什麼影響。
心中雖然不舍,朱慎錐還是踏上了回程的路。
等回到大明已是四月初了,到了平陽把商行的事直接交給了亢有福,朱慎錐就先回了家。
家中,徐靜秋早就翹首以盼,嫂嫂張氏雖然嘴上不說,但心裡同樣的想法,還有巧兒,小姑娘現在也漸漸長大了,在朱慎錐離開的這些日子裡,徐靜秋因為身孕的緣故一直在家休養,家裡也有了仆傭,平日裡她們也不需要和以前那樣忙前忙後,清閒下來反而覺得有些悶。
徐靜秋主動找到嫂嫂張氏,和她商量了下,決定給巧兒開蒙。
巧兒是女孩,這個時代女子讀書不可能和男孩一般進學,尤其是朱家這樣的宗室,女孩出去拋頭露麵可是壞了規矩的,作為宗女,巧兒不讀書認字也不行,徐靜秋覺得既然巧兒也漸大了,倒不如自己在家給巧兒開蒙。
聽了徐靜秋的建議,嫂嫂張氏心裡是願意的,但又覺得現在徐靜秋有了身孕,這樣安排是否合適,而且朱慎錐現在又不在家,這個事是不是等他回來後商量了再說?
不過這對於徐靜秋來說不是什麼問題,徐靜秋笑著告訴張氏自己沒那麼嬌貴,在平順家裡的時候,自己從小就幫著家裡做家務,身子好著呢。而且就算有了身孕,也不過不能過於勞累罷了,給巧兒開蒙又不是什麼勞累的事,再說平日裡就這麼養著天天在家也無聊,總得找些事來做做,這樣的安排正好。
至於朱慎錐那邊就更不用擔心了,朱慎錐一向注重家庭親情,對巧兒更如同自己女兒一般疼愛,自己給巧兒開蒙,朱慎錐絕對是不會反對的。
在徐靜秋的勸說下,嫂嫂張氏最終同意了這個安排,就這樣徐靜秋開始給巧兒開蒙,而巧兒雖然貪玩,可對讀書什麼的也頗有興趣,再加上巧兒很是聰明,徐靜秋又教的好,短短一個月下來,巧兒就認了不少字,開始背起了《三字經》,等《三字經》和《千字文》背完,徐靜秋準備用《明心寶鑒》給巧兒教授後麵的課程。
當朱慎錐回到家,剛進門就聽到從屋裡傳來的巧兒郎朗的讀書聲,心中微微一愣,等從嫂嫂張氏那邊得知緣由後,不由得心中高興之餘也略有羞愧。
還是徐靜秋考慮的周道,想想也是,姐夫周安民的兩個孩子早就進學了,大的周衝就不用說,小的周斌也不過比巧兒大了一歲左右,但進學都已經一年多了。
按年齡來算,過了年已經四歲的巧兒的確應該開蒙了,自己忙著自己的事倒忘了巧兒的開蒙,再加上這一次出門又是去了這麼久,要不然是徐靜秋想起,他還記不起來呢。
朱慎錐的回來家中就和過了年一般高興,尤其是徐靜秋更是如此。不是有句老話麼,叫久彆勝新婚,雖然徐靜秋是一個較為獨立的女子,可她畢竟是一個女人,而且現在又有了身孕,懷孕的女人往往多愁善感,這些日子朱慎錐不在家,她心中對丈夫的思念隨著時間的推移越漸越深。
見到朱慎錐回來,徐靜秋雖然嘴上不說,可心裡卻高興的緊。要不是朱慎錐攔著,她還準備親自下廚房幫忙給丈夫做一頓好吃的呢。
一家人,高高興興用了飯,聊著天其樂融融,如此一幕讓朱慎錐心中無比溫馨。夜裡,躺在炕上,懷裡摟著妻子,夫妻兩人說著悄悄話兒,互訴衷腸,朱慎錐感受得到徐靜秋對自己的依賴和愛意,再聯想到自己離開許久這才回來,不免得對她又有幾分歉意。
在家中住了小半月,好好陪了陪徐靜秋和巧兒她們,這一日朱慎錐又動身離開,不過這一次出門可不是去草原了,而且時間也不長,因為他去的是潞州衛。
回來的當天就接到了周安民送來的信,在信中周安民告訴朱慎錐人已經到潞州衛了,讓朱慎錐儘快抽時間去一趟潞州衛以便安排。
周安民雖然沒說是什麼人,不過朱慎錐卻知道信中提起的人無非就是之前提過的人,一是從義烏找來的三個戚家軍老兵,還有就是從南直隸尋來的煙花匠人。
從時間來看,他們是三月初抵達的潞州,如今已在潞州呆了近一個月了。因為剛剛回家,朱慎錐想了想覺得既然已經來了,周安民那邊也按照自己的意思先把這些人給安頓了下來,那麼自己也沒必要馬上就趕過去。
反正不差一時半會兒,所以朱慎錐好好陪了家人小半個月,這才起身前往潞州衛。
隨身帶了兩個王家村的子弟,朱慎錐動身前往潞州衛。
他沒有直接去潞州衛,而是先去羊頭山,在羊頭山停留了兩日,和李虎見了麵,一起喝了頓酒,順便也看了下羊頭山這邊的情況。
羊頭山現在的發展不錯,自從李虎帶人在山上開荒種地後,羊頭山基本能夠自給。等到去年的時候羊頭山百戶所設立後,李虎也由流民搖身一變成為了百戶所的百戶軍官,從而恢複了軍職。
這樣的變化對於李虎而言是夢寐以求的,李虎之前就是邊軍出身,當年為老上司副守備鄧國忠鳴冤叫屈受了牽連,上麵打壓之下被緝拿入監,削去軍職,最終獲罪發往武鄉煤礦當了個礦徒。
後來都事大家都知道,李虎帶人上了羊頭山當起了山大王,要不然碰巧被朱慎錐遇上出手相助,李虎和羊頭山這夥人當初能不能熬過冬天還是兩說呢。
後來一年中羊頭山這夥人不僅小日子過的不錯,除去自己開荒種地外,還通過收取過路的客商費用有了穩定的收入。再後來,等到朱慎錐讓周安民搭上了魏忠賢這條路子,給周安民自己和王榮謀到了錦衣衛千戶和衛所指揮使的實職後,羊頭山的春天就真正來臨了。
眼下李虎已是羊頭山百戶所的百戶,羊頭山的人也全成了百戶所的軍戶。之前的過路費什麼的,現在收起來也成了半正式的關卡,除去一部分上繳給衛所那邊外,其餘部分都自留下來用來平日的之處。
除此之外,朱慎錐的私鹽買賣羊頭山也一直乾著,羊頭山已成了私鹽重要的中轉地。不僅是朱慎錐自己本來的這一塊買賣,就連衛所其他千戶所的合作買賣有部分也從羊頭山走,通過這個模式,羊頭山越發興旺起來。
羊頭山這邊和普通的百戶所沒太多區彆,這主要是安排的不同。
相比趙屋嶺,羊頭山在朱慎錐的計劃中隻是一個中轉地,再加上開荒和關卡的作用。
趙屋嶺那邊就是不一樣了,雖然名義上都是百戶所,可趙屋嶺因為地理位置的緣故再加上附近的鐵礦、煤礦,才是朱慎錐最為用心。
離開羊頭山,朱慎錐用一天時間就抵達了趙屋嶺。這一次來趙屋嶺的變化很大,相比上次見到的整個趙屋嶺的格局已成了,隱隱和不遠的趙屋村連成了一片,隨著春天的到來,開墾的田地也多了許多。
“六哥!”
“你怎麼在這?”剛到百戶所附近,迎麵就碰上了王晉武,這傻小子見著朱慎錐咧嘴大笑,朱慎錐卻很驚訝,按理說王晉武不是應該在衛所那邊麼?怎麼跑這邊來了?
“我和爹說了,衛所那邊的事交給了初二,以後我就在這跟著陸兄弟混了。”王晉武嘿嘿笑著說道,一旁的陸義生苦笑搖頭,什麼叫跟著他混?自己跟著王晉武混才是,雖然兩人都是百戶的身份,但陸義生這個百戶是怎麼來的他心裡清楚的很。可王晉武不一樣,他可是指揮使王榮的獨子,又是朱慎錐的表弟,無論身份還是地位遠高過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