跌力波兒台吉部的實力不算差,可卻也比不上塔娜的部落。但因為現在部落在動蕩後實力大損,兩者相比之下對方還略強些。
可就算這樣朱慎錐依舊決定出兵,這一仗他仔細考慮過了,必須要打,而且要儘快打,也必須要贏。
為了一仗,朱慎錐集結了部落的騎兵,從中挑選出千餘人的勇士,這些騎兵雖不如哈丹巴特爾的兩千精騎,可在如今部落中也算得上是精銳了。
如果說,這支部隊戰敗的話,那麼塔娜部落就徹底失去了能震懾各部落的武力,到時候整個部落就成了任人宰割的牛羊了。這樣的風險是極大的,朱慎錐很明白這點,可現在這個情況,就算再大的風險也必須要冒。
隻要打贏跌力波兒台吉部,一切就不再是問題,整個土默特再也不會有人來窺視部落,部落的安全也就得到了保證。此外,無論是塔娜、騰格爾包括自己在內,在部落內外地位也就徹底穩固,就連林丹汗也會考慮到這點,爽快地承認騰格爾的身份地位,並且正式冊封。
時間宜早不宜遲,拖的越久對部落越是不利。同塔娜商議之後,朱慎錐就快速行動了起來,除去這千騎精銳外,朱慎錐沒有動用他的新軍,畢竟這是一場騎戰,也是突襲戰,新軍雖然戰鬥力強大,但在草原作戰作為步兵的新軍有著巨大局限性,出動新軍並不能派上什麼用處。
把新軍留在部落,作為防禦力量更適合。不過朱慎錐雖然沒出動新軍,卻挑選了幾人帶上了新軍強大的火器,其中就包括三門佛郎機炮。
這一次來草原,新軍就帶了兩門佛郎機,在之前朱慎錐早就在部落有一門佛郎機,這門佛郎機還是行商時候帶過去的。當初這門佛郎機帶著是因為商隊遭受襲擊之後的事,為了安全起見朱慎錐做了這個安排,後來這門佛郎機就留在部落裡,包括炮手在內交給了塔娜。
不過因為嘎力巴的突然發動,使得部落發生了內亂,逃離部落的時候這門佛郎機沒來得及帶走,之後就落到了嘎力巴的手中。
幸好嘎力巴不會使用佛郎機,手裡也沒合適的炮手,再加上他當時剛剛控製住部落,驕橫自大之下也沒把這門佛郎機放在眼裡。正是因為如此,朱慎錐才有可能渾水摸魚潛入營地,利用夜間對方麻痹大意的間隙突然發動襲擊,從而解決掉了嘎力巴。
如果當時嘎力巴把這門佛郎機擺在他的大帳附近,並有合適的炮手的話,那麼朱慎錐的衝陣就要吃大苦頭了。在凶狠的佛郎機炮火之下,哪怕他的新軍再能打也是扛不住的,一炮下去血肉橫飛,彆說乾掉嘎力巴了,弄不好自己這邊全都完蛋。
為確保這一次成功,朱慎錐直接調用了這門佛郎機,加上這一次帶著的兩門佛郎機,一共是三門炮。除去這三門炮外,還有操作火炮的炮手,他們會配合騎兵部隊一起行動。
人員調集完畢,朱慎錐親自領軍出征。
穿著蒙古人的服飾和盔甲,朱慎錐騎在馬上,看著手下這些騎兵,心中頗為感慨。
以騎兵出戰,他還是頭一次,哪怕朱慎錐的騎術不差,可卻從未有帶騎兵作戰的經驗。不過朱慎錐並沒有絲毫擔心,這一仗是必須要打的,而且自己作為斷事官,又是如今台吉的生父,無論從哪方麵來說都是最適合領兵的人。
他的副將有兩人,一個是王海,另一個是哈圖立格,他們兩個各領500騎,剩餘的幾百人作為朱慎錐的直屬部隊。
所有人都是一人兩騎裝備精良,為了確保攻擊力的強大,朱慎錐把部落的老底都掏出來了,所有人全部身著皮甲,手中的武器也不差,更重要的是這支騎兵中還有佛郎機這樣威力強大的火器在,隻要出其不意攻其不備,這一仗應該不難打。
長矛掛在馬兒右側,馬刀在左腰,手裡握著的是一根狼牙棒,馬鞍邊還有把強弓和三個箭囊,這就是朱慎錐的裝備。
馬戰和步戰不同,狼牙棒和釘頭錘這種玩意在馬戰中比馬刀更為合適,殺傷力也更大。不僅是他如此,整支隊伍大多都是這樣裝備的,如此精良的裝備對於這些蒙古人來說還是破天荒,要知道部落的蒙古戰士大多都是普通牧民,征召時才上馬為軍,其攜帶的武器大多也是五花八門,有的除了粗製濫造的弓箭外連一把像樣的馬刀都沒,哪裡有過如此富裕的裝備?
“出發!”
沒有什麼戰前鼓舞,也沒那些胡裡花哨的講話,目光掃過後,朱慎錐抬手朝前一揮,部落就這樣朝著目標而去,馬蹄聲瞬間響成一片,片刻後就逐漸遠去,而這時候,目送著他們離開的塔娜朝著朱慎錐去的方向跪了下來,雙手合十口中呢喃,似乎在祈禱長生天的護佑。
跌力波兒台吉部離塔娜的部落不遠,快馬最多也就五日左右,按照朱慎錐他們行軍的速度大約七日就能抵達。
而且在之前派出使者的時候,已經偵查了一路的地形和路線,朱慎錐他們這支隊伍行軍頗為順利。
這一路上,他們沒有直接穿越草原走直線,為了隱藏蹤跡走的都是比較偏僻的地方。不過話說回來,草原上一望無際,哪怕是比較偏僻的地方也不可能絕對藏匿這麼多人,路上遭遇小部落或者落單的牧民什麼的更避免不了,這種情況朱慎錐早就有所準備。
每當碰到這樣的情況時,不用朱慎錐開口,王海和哈圖立格就會帶人縱馬上前解決,幾個呼吸之下,絕對的實力差距下對方根本就跑不掉,凡是碰到的所有人無論男女老少都會被這支部隊給殺得一乾二淨。
雖然這樣的做法有些殘忍,卻又不得不做,慈不掌兵,這一次發動戰爭關鍵在於突然性,如果不殺掉這些牧民的話,一旦留下活口就無法確保掩飾蹤跡了,而且他們是去打仗的,俘虜也沒辦法處置,與其把人捆綁著丟在草原上自生死滅,倒不如乾脆利落地給個痛快,也免得受那種痛苦。
為了減少暴露的風險,朱慎錐已經在繞路而走了,可就算這樣依舊能碰上隻能算這些人運氣不好了,至於牧民的那些牛羊他們也懶得去管,就直接丟棄在那邊等以後有機會再處置。
就這樣一路前行,等到第六日傍晚的時候朱慎錐已經接近了跌力波兒台吉部所在,繼續往前就是對方部落的營地了,這時候朱慎錐下令止步,大部隊找了個地方躲藏起來修整,他已提前半日派出斥候前去摸情況,等待他們最後的情報。
坐在一塊略微凸起的土坡上,朱慎錐有些費勁地撕咬著手裡的肉乾和麵餅,這些東西可不怎麼好吃,可這一路上都是吃的這些玩意,為了安全朱慎錐沒讓人開火,一路過來所有人吃的全是乾糧。
好不容易吃完,嗓子乾的難受,朱慎錐拿起水囊喝了口水,這才把頂在嗓子眼的食物給咽了下去。塞上水囊的蓋子,朱慎錐起身拍拍屁股,朝著臨時營地轉了一圈,看看手下的情況。
一圈轉下來,朱慎錐略微放心了不少,雖然這些騎兵大部分都是牧民,也算不上真正的精銳,但經過前些時候的初步訓練和這一路過來時的配合,騎兵的情況比自己想象的要好些。
回到自己的休息之所,朱慎錐耐心等待放出去的斥候歸來,一個多時辰後,輕微的馬蹄聲遠遠傳來,在外圍警戒的騎兵發現後打馬上前,不多久就一起朝著營地而來,看來是斥候回來了。
“主子,人回來了。”王海小跑著到了朱慎錐跟前說道。
“人呢?”
“在後頭呢。”王海回身一指,就見兩個牧民打扮的斥候朝這邊過來了。
“劄魯忽赤!”見了朱慎錐,斥候上前單膝跪地。
“辛苦你們了。”朱慎錐點點頭,他們兩人風塵仆仆,抬手讓他們起身,隨後就詢問情況。
兩個斥候也不繞圈子,當即就稟報了起來。
他們已經找到了跌力波兒台吉部的營地位置,按照他們的打探跌力波兒台吉部的位置並沒移動,營地依舊在原來的地方。而且整個營地很是平靜,除了普通的警戒外,營地四周牧民正常放牧,營地內部也沒看出其他情況。
根據他們所說,營地的防範並不嚴,或者說很是鬆散,其實這也不奇怪,整個土默特部落這些年基本沒什麼衝突,再加上跌力波兒台吉部的位置在西邊,不位於土默特部的中心區域,而且附近他們部落是最大的部落,四周都是一些零散小部落,在這種情況下跌力波兒台吉部沒有警惕也是正常的。
仔細詢問了營地的布置和周邊區域情況,朱慎錐拿起一塊石子在地上劃著,邊畫邊確定位置細節。
兩個斥候的記性都不錯,而且他們的膽子也不小,一直摸到了靠近營地三裡區域觀察了許久這才悄悄離開。在他們的講述下,朱慎錐沒花多少氣力就描繪出了整個部落營地的圖形,再一次確認無誤後,他點點頭,揮手就讓兩人先下去歇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