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籠罩著釜山的海岸線,隻有遠處廣安裡大橋的燈火和天上的星星在閃爍,舒緩的潮汐聲,一下又一下拍打著細軟的沙灘。
柳智敏走在前麵幾步,腳下是涼涼的細沙,她回頭望向提著她鞋子的權煊赫,眼神在夜色中亮晶晶的。
遠處露天咖啡廳隱約傳來的背景音樂,似乎成了她邀請的伴奏。
她停住腳步,轉過身,麵對著走來的權煊赫。
“oppa”她的聲音在海風裡顯得格外清晰,帶著一絲期盼和若有似無的撒嬌。
“難道你不想一起嗎?”
權煊赫看著她在月光下輪廓柔和的側影,又掃視了一下確實僻靜的周圍環境。
他勾了勾嘴角,沒有立刻回答,而是拿出手機。
在柳智敏帶著點疑惑和好奇的目光中,權煊赫搗鼓了幾下。
隨即,一陣與此刻氛圍相得益彰的柔和爵士樂從他的手機裡流淌出來。
但他沒有將音量開得太大,保證隻有他們兩人能清晰聽到,又不至於驚擾這份私密的寧靜。
柳智敏的驚訝瞬間化作了欣喜的笑容,如同今晚的月色般明媚。
“過來吧。”權煊赫收起手機,朝她伸出手,聲音溫和。
柳智敏雀躍地走近,毫不猶豫地將自己的手放在他溫熱寬大的掌心。
權煊赫的手臂自然地圈上她纖細的腰肢,另一隻手握著她纖細的手指,指腹略帶薄繭。
柳智敏的另一隻手則輕輕搭上他的肩膀。
沒有正規舞池的拘束,隻有腳下涼涼的沙灘,頭頂廣袤的星河,以及耳畔溫柔的海浪與音樂。
權煊赫的步伐穩健而帶著引導性,柳智敏帶著點初次嘗試的生澀,有時會不小心踩到他的腳。
柳智敏微窘,臉頰在月色下也染上了一層不易察覺的紅暈,但很快又被甜蜜取代。
“oppa怎麼這麼熟練,是和其他人試過嗎?”
她抬起漂亮的大眼睛望著近在咫尺的權煊赫。
“上學的時候參加過活動,雖然不怎麼擅長,但是起碼看起來像個樣。”
權煊赫輕笑著說道。
“但是也和其他的女生經常試過吧?”
“沒有,這樣的場景,你是第一個。”
聞言,柳智敏的眉頭染上一些輕快,但嘴上依舊不放過他。
“oppa談過那麼多次戀愛,有那麼多的女朋友,難道不是什麼都已經做過了嗎?”
海風輕柔地吹拂著柳智敏的發絲,輕輕掃過權煊赫的頸側,他們貼得很近,近到能感受到對方的呼吸和體溫。
柳智敏大膽開麥,權煊赫表示不能承認。
“當然不是啊,我說過了,這麼浪漫的場景,隻有和你。”
“qinjia?”
柳智敏大眼睛注視著他,眼睛一眨也不眨,就這樣直勾勾的盯著他。
“當然了。”
權煊赫說罷,便直接一下子將柳智敏拽入了懷中,打斷她的追問。
柳智敏猝不及防,鼻尖撞上他結實的胸膛,熟悉的氣息瞬間將她包裹。
之前的追問被這突如其來的親密打斷,心跳漏了一拍,隨即像揣了隻兔子般急促地跳動起來。
權煊赫的手臂收得更緊了些,幾乎要將她完全按在懷裡,柔軟被擠壓的不成樣子,向兩邊溢開。
他的下巴輕輕抵著她的發頂,隔著薄薄的衣衫,能清晰感受到彼此身體的熱度在初春微涼的夜風裡暈染開。
“你冷嗎,我有點冷。”
溫暖隻持續了短短一瞬間,下一秒權煊赫就鬆手了,低著頭反而是問他。
柳智敏輕輕吸了一口氣,初春夜間的涼意瞬間包裹上來。
她眨了眨眼,漂亮的眼睛裡映著月光,帶著一絲尚未散儘的迷蒙和被突然打斷的訝然,微微鼓了鼓臉頰。
“冷?”
她抬眼看向權煊赫,聲音在輕柔的海浪背景音裡顯得有些綿軟,帶著一點嬌氣的抱怨。
“那剛才抱著的時候怎麼不說?”
沒有怒斥,更像是不滿的嘟囔。
權煊赫低笑了一聲,彎腰撿起方才跳舞時掉落在細沙上的柳智敏的鞋子。
“剛才抱著的時候感覺還好。”
他一邊動作自然地幫她拍掉鞋子邊緣沾上的細沙,一邊用平常那種帶著點慵懶調侃的語調回答。
“風一吹才覺得有點意思。”他把鞋子遞還給她。
柳智敏接過鞋,沒有立刻穿上,赤腳踩在微涼的沙子上,那點被打斷的甜蜜餘韻還在心頭縈繞。
她看著他月光下沉靜的臉,心裡像被羽毛搔著,又癢又軟。
“Oppa總是這樣,”她聲音放得更輕,像是夜裡的絮語。
“…撩完就跑。”語氣裡沒了之前的質問和火氣,更多是夾雜著無奈和縱容的控訴,甚至帶了一絲笑意。
多少次了,每次權煊赫都把她的情緒帶上頂峰,最後再給她潑上一盆冷水,凍得她渾身直打哆嗦,隻能自己慢慢緩過勁兒。
權煊赫沒有馬上回答,目光落在遠處廣安裡大橋燈火映照的粼粼波光上。
“不是跑。”他稍稍側過臉看柳智敏。
“是給你一點回味的時間。”他頓了頓,補充道。
這狡猾的話讓柳智敏心頭一跳,嗔怪地“哼”了一聲,終究是拿他沒辦法。
誰讓自己喜歡他呢。
“歪理……”她小聲咕噥著,沙礫從腳心滑落的觸感帶來細微的涼意,讓她稍微清醒。
柳智敏把手邊的鞋子隨手一撂,伸手抓著權煊赫的胳膊,接著把腿給抬起來,小巧的腳掌懸在半空。
“oppa給我穿鞋。”
首先聲明,權煊赫不是足控。
其次,權煊赫沒有戀足癖。
最後,權煊赫也不喜歡腳踩在自己臉上的感覺。
權煊赫自然地彎腰,蹲下身來。
初春夜裡的寒意滲入沙灘,柳智敏赤著的腳趾不自覺地蜷縮了一下,冰涼的沙粒貼著她細膩的腳心。
權煊赫伸手,寬大的掌心先扣住她纖細的腳踝,溫熱而穩定。
不疾不徐地替她撣掉腳底沾著的細沙,指節偶爾擦過腳踝肌膚的溫熱觸感,像細小的電流,讓她心頭發酥,小巧圓潤的腳趾也忍不住蜷縮起來。
見狀,權煊赫不禁抬頭看了一眼柳智敏。
“敏感嗎?”
柳智敏微微抿著柔唇,稍有些不好意思的點了點頭,她的手掌撐在權煊赫的肩膀上,身體不由得有些搖晃。
“那挺好的。”
權煊赫沒說話,手指頭撓著柳智敏的腳掌心。
柳智敏隻覺得一股猝不及防的麻癢從腳心瞬間竄上天靈蓋。
“呀——權煊赫!”
她短促地驚叫出聲,像是被踩了尾巴的貓,整個人猛地向後縮,撐著權煊赫肩膀的手一滑,身體頓時失去了平衡。
眼看就要狼狽地摔倒在沙灘上,幸好權煊赫反應極快。
他原本握著腳踝的手立刻鬆開,另一隻空著的手迅速前探,一把攬住了她向後倒下的腰肢,穩穩地將她圈了回來,重新拉近自己身前。
柳智敏驚魂未定,整個人幾乎是撞進他懷裡,額頭抵著他結實的胸膛。
腳心的那股癢意仿佛還在蔓延,讓她心尖兒都跟著發顫,又氣又羞。
“Oppa!”
她從權煊赫懷裡抬起臉,漂亮的大眼睛在月色裡燃著羞惱的火苗,臉頰緋紅一片。
她抬手,不輕不重地捶了他肩膀一拳。
“你乾嘛呀,癢死了!”
權煊赫低頭看著柳智敏炸毛模樣,眉峰微微挑起,帶著點得逞的戲謔。
“就是想試試你說的是不是真的敏感。”
“看你縮得那麼快,原來真的很怕癢?”
“不是都說了嘛!很敏感……”
柳智敏瞪著他,試圖找回氣勢,但那微微上揚的尾音卻泄露了心跳的紊亂和身體被陌生又強烈的觸感支配的微妙反應。
“彆鬨了……快、快給我穿好!”
她的掙紮更像是某種欲拒還迎,力量微弱得可憐,更像是為了表達“抗議”而扭動了幾下,反倒是讓抱著她的權煊赫感受的清清楚楚。
“阿拉索,站好了。”
寬大的掌心再次托起她纖細的腳踝,帶著薄繭的指腹這次隻是規矩地握著踝骨,用手掌將腳底沾上的一點點沙礫拍去。
看著剛剛捉弄自己的權煊赫,柳智敏眯了眯眼睛,小腿往上一翹,腳掌直接衝著權煊赫的麵門而來。
腳趾恨不得塞進他嘴裡。
這福利其他人很想要,但是權煊赫不太想要。
權煊赫隻是手掌微微用力控製住她的腳踝,這就讓柳智敏動彈不得了。
“彆動,再動就把你撂倒在這裡。”
見自己的小計倆沒得逞,柳智敏撅起嘴巴,看起來有點不樂。
權煊赫最後專注地扣好鞋帶,指節分明的手在她的腳背上停頓一瞬,隨即輕輕捏了一下她的小腿肚,帶著點調侃。
“這雙小短腿踩沙還挺快的。”
柳智敏無能狂怒,粉拳重擊。
權煊赫輕鬆躲過柳智敏的報複性粉拳,順勢牽住了她未收回去的手腕,沒有立刻放開。
“好了彆鬨了,天這麼黑,路又不太平,摔了就沒法跳舞了。”
他的語氣帶著玩笑,指尖卻在她光滑的皮膚上似有若無地摩挲了一下,才緩緩鬆開。
剛剛經曆了玩鬨和跳舞,氛圍被攪動得鬆弛而溫熱。
柳智敏嘟嘟囔囔,卻沒有反駁他牽自己手腕的理由,她攏了攏被海風吹亂的發絲,目光投向燈火漸少的黑暗步道前方。
海水規律的嘩啦聲成為了背景音,廣安裡大橋的璀璨光芒在他們身後逐漸縮成一片模糊的光暈。
腳下的步道蜿蜒深入,兩旁的樹木枝葉愈發濃密,路燈的光努力地穿透間隙,在地麵投下斑駁搖曳的碎光。
也不知道往哪裡走,但是此時此刻充分的享受獨處的二人世界。
周圍似乎隻剩下風聲、潮汐聲和他們踩在樹影覆蓋的石磚上的腳步聲。
剛才打鬨的輕鬆感沉澱下來,一種無聲的張力在空氣中緩緩彌漫開。
“我們往哪裡走,怎麼感覺越來越黑了。”柳智敏忽然開口,聲音不高,在靜謐中卻顯得格外清晰,她沒有看他,像是在評價空氣。
“不知道,”權煊赫挑眉,側頭看她在略顯昏暗之下輪廓線條,“不過是向酒店相反的方向走著呢。”
“啊?”柳智敏猛地轉過頭瞧他,昏暗中眼睛顯得亮亮的,“那一會兒回去不還是要走好遠。”
說是這樣說,但是柳智敏的腳步沒有停下來,依舊跟在他身邊。
“是啊,那要不我們現在就直接打車回去吧?”權煊赫輕笑說道。
“啊,這樣有點不太好吧.”
柳智敏說這句話的時候感覺耳根有點發熱,幸好夜色濃,看不真切。
她扭過頭,小步快走了兩步,聲音帶點鼻音:“哼,反正都是你有理。”
權煊赫看著她略顯急促的背影,笑了笑,邁開長腿跟上去。
光線更暗了,一段路幾乎全靠從頭頂枝葉縫隙透下的微光辨彆,石磚在陰影裡顯得有些濕滑。
“小心點,走穩。”
他靠近一步,手臂自然地抬起,虛虛攏在她背後幾寸的位置,既是一種無言的保護,又保持著微妙的距離,沒有真正觸碰到。
柳智敏的步伐果然放緩了些。
她能感受到權煊赫在身後給的安全感,不由得翹起了嘴角。
又走了一小段,前方出現了一個臨海的小觀景平台,沒有照明,隻有遠處海麵反射的微光和漫天星辰。
柳智敏走到平台邊緣的欄杆處停下。
“好美。”她輕聲說,看向遠處的海天交接處,點點星光如同撒落在黑色絨布上的碎鑽。
權煊赫停在她身側一步之遙的地方,視線也投向那片遼闊的黑暗。他沒有說話,隻是靜靜站著。
海風大了些,吹動柳智敏的發絲。
片刻安靜。
柳智敏忽然側身,抬起頭看著他,帶著點不易察覺的緊張和期待。
“oppa,”
海風帶著濕潤的涼意呼嘯而過,吹散了柳智敏額前的碎發,也勾勒出纖細的線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