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心，不會鬨起來的，我就是一個你偶然碰到的好朋友，想去你工作的地方參觀一下，而你又不好意思拒絕而已。”
看到克萊恩滿臉“你莫不是腦子壞掉”的詫異表情，陸克輕描淡寫的解釋。
克萊恩嘴角小幅度抽了兩下，“不管怎麼說，野生非凡者到審判機構這種行為我都覺得屬於沒事找事。”
陸克聞言笑了笑，“嗯……其實當委托人過去委托任務也沒關係，但你們那地方應該是會詢問從哪裡聽說這個地方之類的問題吧，到時候還是得提你的名字。”
這個世界的人口登記並不是多麼複雜的事，因為出生的人太多，死去的人也太多，流浪漢和未登記的黑戶還是太多。
隻是要是值夜者查起來，一個剛登記好信息的人就往官方非凡據點跑著實不合常理，乾脆讓克萊恩以朋友的身份帶他過去，反而可以減少嫌疑。
“放心，不會有人能看出我的身份，再者就算被看出來了也沒關係，廷根市裡的仨瓜倆棗留不住我。”
仨瓜倆棗……他也包括在仨瓜倆棗裡嗎？
克萊恩內心腹誹兩句，旋即有些好奇的問：
“說起來，你到底是哪條途徑，又是序列幾，能不能跟我說說？”
他大概能猜到密修會那三個非凡者是陸克解決的，能在短時間內解決擁有序列7的非凡者團隊，怎麼也得是序列6甚至序列5吧？
至於序列4，那是已經擁有神性，半人半神的強者，就算是整個黑夜教會的都不多，每一個都是相當了不得的大人物。
陸克攤開手，“你可以先猜猜看。”
克萊恩不著痕跡的瞅了眼神秘的老鄉，青年穿著絲綢製作的燕尾正裝，身材高大挺拔，手上提著鑲嵌黃金的手杖，俊郎的臉上總是氣定神閒，悠哉從容，嘴角掛著似有似無的笑容。
相比昨天，他身上又多出了一種獨特的氣質，讓人不由自主想相信他的氣質，否則克萊恩剛剛也不會先覺得陸克和梅麗莎待在一起的畫麵很溫馨，然後才驚醒。
正常情況下作為兄長看到這種畫麵第一時間就該趕人才對！
“序列5。”
克萊恩選擇了個相對保守的答案，正如陸克所說，廷根這種小地方，應該不至於有半神想要的東西。
陸克一本正經的點點頭，“很接近了，我目前是偷盜者途徑的序列8詐騙師。”
序列8！？
克萊恩眼睛瞪圓，“真的假的，你一個序列8怎麼能解決有兩名幫手的序列7？”
“不要迷信序列等級，要是隻看序列等級就可以分勝負那大家以後都不用打架了，報出自己的序列等級就行了唄。”
陸克好笑的看了眼還是菜鳥的克萊恩，“影響戰鬥勝負的因素有很多，在序列四之前，也就是尚未獲得神性的階段，隻要準備得當，序列8也可能擊殺序列5。”
“行叭。”
克萊恩勉強被說服，轉身回家裡和梅麗莎說明情況，告知今天中午不用準備他的飯菜，隨後和陸克一起乘坐馬車。
……
黑荊棘公司位於佐特蘭街36號2樓，是黑夜女神教會值夜者的據點，一種與時俱進的門麵偽裝。
值夜者與蒸汽與機械之神教會的機械之心和風暴之主教會的代罰者共同處理廷根市的非凡案件。
馬車上，對金錢敏感的克萊恩認真向陸克說明自己的情況。
“雖然服用了占卜家魔藥，但我還不是正式成員，周薪隻有三磅左右，大家長如果能成為正式成員就周薪立刻就能翻倍到六磅。”
“那時候我會跟家裡推遲兩到三周的時間告知，這樣就可以省出一部分錢，償還欠你的債務，我還看準了一個占卜家俱樂部，如果在業餘時間兼職，應該還能賺一點。”
“不用著急，我還不缺這點小錢。”
陸克不在意的回答，金磅的購買力相當堅挺，他在衣食住行上沒有節省，這幾天也去過服裝店又訂了兩套常服和參加晚宴的宮廷服飾，現在還剩一百磅有餘。
廷根這樣的小城市，除去貴族和富豪們特供的部分店鋪，大部分的商品價格都不貴，一家人的周薪二到三磅就足夠過得很舒適，不過維持溫飽的話，怎麼也得花費十二到二十蘇勒，這個數值根據家中人口波動。
馬車突然在中途停下，喧囂聲從外邊傳來，隱約有著扭打聲、咒罵聲和踢踏的聲音混雜，駕車的車夫探進車廂，麵帶歉意道：
“請客人們稍等，很快就沒事了。”
克萊恩略帶疑惑：“這是怎麼了？”
陸克掀開窗簾看向窗外，不遠處一群人正在圍觀，吸引好事者的中心是兩個頭破血流的男人，他們雙目充血，裸露出的脖子和臉頰通紅一片，死命扭打撕扯著。
“有商販因為攤位問題起了爭執。”
車夫對這種事司空見慣：“除去交付租金的正規攤位，其他擺攤的地方都需要提前一天搶占地方，有些商販長年累月都在同一個免費攤位，已經默認那塊地是自己的，偶爾出現有人提前搶占那個地方就會爆發這樣的衝突。”
克萊恩也看到了前方的情景，略帶詫異，“不能換一塊地方嗎？或者乾脆休息一天不出攤了。”
車夫搖頭，“免費攤位數量有限，不是說隨便能換的，以前還好，淩晨三四點鐘來差不多就能搶到想要的位置，但最近有不少農民工進城搶工作。”
陸克看著撕扯在一起的兩人，淡淡補充：“應該還有一點，如果你今天不爭這個攤位，彆人就會覺得你好欺負，天天占這個位置，到時候日子就難過了。”
“客人看得很透徹。”
車夫驚訝的看了一眼陸克，想不到這位衣著得體的客人居然知道市井之流的潛規則，他發出一聲歎息，對著克萊恩道：
“至於您說的不出攤就更不可能了，一天不出攤對部分居民來說影響是巨大的，不少家庭就算隻斷掉一天的收入都有可能崩盤的。”
即使不崩盤也代表著承擔風險的能力變得更弱，而一旦沒錢付房租就會淪為遊民，很容易因為寒冷生病，找不到工作，那就真的離死不遠了。
說話間，幾名警察粗暴的擠開人群，兩個死死纏著對方的商販立刻慌張的分開想要逃跑，但因為身上的傷勢很快就追回，以妨礙公共秩序的罪名扣押著離開。
看熱鬨的人群緩緩散開，車夫見狀也回到駕車的位置繼續趕路。
車廂裡安靜了一會，克萊恩的聲音沉重響起。
“是因為……《穀物法案》？”
《穀物法案》導致大量農民工失業，不得已進入城中尋找工作機會，大量人群失業，遊民激增，部分從事重複的、可代替工作的底層人民生活更為艱難。
“根本原因是這個世界的財富分配不均，底層人民被剝削嚴重，承擔風險的能力太低，不過如你所說，《穀物法案》是直接原因。”
陸克放下簾子，淡淡回答，手指輕輕敲打著窗框。
在這個有著神明和非凡的世界，魯恩王國的皇帝是不允許成為序列4及以上的非凡者的，但當前的喬治三世瞞著外人秘密成為序列1噬序親王，而且持有包含兩份序列1以及唯一性晉升序列0的魔藥，離成為神靈，成為“黑皇帝”也隻差一步。
黑皇帝途徑是秩序的陰影，規則的暗麵，成神儀式是建立自己的秩序，《穀物法案》的推行是他完成成神儀式的過程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