渝州!
皇甫極這段時間,是心力交瘁!
砍價,其實說白了,最根本的技巧,就是反複去談,找各種理由去談。
但是不管他怎麼砍,這戰甲的價格,韓琦就是咬死了不下九千兩!
又是一天唇槍舌戰,走出談判大廳。
皇甫極嘴唇都有些發白。
他年紀大了,天天這麼吵,也有些扛不住。
就在這時候,韓琦也從殿內走出。
感受著寒涼的空氣。
韓琦笑道:“皇甫大人,咱們一會一起喝點?”
彆看在裡麵,吵的熱火朝天,誰也不可能退讓一步。
可是歸根結底,放下國事,兩人並無私怨。
皇甫極斜眼看了他一眼,歎息道:“韓大人...有這時間,你還不如給老夫讓點價格!”
韓琦搖頭道:“皇甫大人,出了談判大殿,咱們便莫談公事,您為相多年,晚輩對您,甚是欽佩,今日喝酒,不談戰甲之事!隻是晚輩向您請教一些治國理政之經驗,也談談這天下大事,如何?”
皇甫極深深看了一眼韓琦。
這些日子,兩人吵架,其實他也能感受到,韓琦這個人,還是很厲害的。
博聞強記,功底紮實。
最起碼辯論起來,絲毫不落下風。
其才學,還是有的。
而且韓琦這個人,皇甫極也是很佩服的。
作為最早追隨葉梟的文官之一。
韓琦不管是出於什麼目的,其眼光之卓越,已經被曆史證明。
可以說,即便是將來史書之上,也必有韓琦之名。
他對韓琦,也頗為欣賞。
“好!今日便好好喝上幾杯。”
皇甫極一口答應下來。
二人並肩而走,直奔韓琦居所。
天空灰蒙蒙一片,北方的冬天,一旦有雪,天空便會如此。
一點點雪花散落,韓琦搓了搓手。
笑道:“這渝州比涼州還要寒涼。”
“嗬嗬,相比乾國,我們楚夏兩國,皆是苦寒之地!”皇甫極看著天空,輕聲道:“一年中,有半年都是冬季,聽聞乾國南方,四季鮮花不凋,樹葉不枯。真是想想要看看啊!”
在這個時代,人們走向很遠的地方,很多時候是種奢侈。
哪怕皇甫極身為宰相之身,也從未曾去過乾國。
提起這個,韓琦想到了南疆。
當年南疆之戰,如今仿佛昨日。
那時候的葉梟,還是皇子,而如今,卻已經君臨天下,甚至開始影響楚夏兩國之決策。
這在曆朝曆代中,都是前所未有的。
“鮮花不凋,也是因為百花齊放,種類繁多,樹木不枯,也會有逢春換葉,南疆之地,多潮濕,多昆蟲,炎熱無比。”
韓琦伸出手,接下落入手中的雪花。
看那雪花消融。
“有些時候,人們總是追逐自己所沒有的,卻不重視自己所擁有的,有些向往的東西,未必就真的是好!”
皇甫極大笑:“哈哈哈,人生一世,草木一秋,好壞對錯,真的重要嗎?
去體驗很多未曾體驗過的東西,見識這天下萬般風土,又何嘗不是一種暢快?
聽聞乾國皇帝陛下,曾經遊曆天下十年!
老夫也甚是羨慕啊!
隻可惜,自打入了朝廷,便再無脫身之機了。”
韓琦笑而不語。
說的好聽,真說讓他放下手中權力,去遊曆天下,他真的願意嗎?
不過人與人之間就是這樣。
有些時候,不能拆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