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的告天下書,猶如一塊巨石砸入大唐這平靜的湖麵,驚起滔天巨浪。
天下人皆位置側目。
畢竟李承乾是通過洛陽報發表,而洛陽報本身跟長安報差不多。
且因為洛陽水運發達,傳達消息的速度還要比之長安快上一截。
長安,皇宮大內。
太極殿。
太子告天下書擺在李世民的龍案前。
李世民麵色陰沉,眼中怒火燃燒。
他沒想到這個逆子,竟敢是如此胡說。
“李承乾如此膽大妄為,顛倒黑白,妄圖清君側,實乃大逆不道!朕意已決,必出兵洛陽平叛。”
話音落下,殿內幾位重臣皆是沉默。
即便是魏征,長孫無忌,也不敢在這個時候去給太子說話了。
事情都到了這個地步,哪還有什麼回轉的餘地。
李世民說話後,跟平時不同,反而很快就冷靜了下來。
而後繼續道:“洛陽城堅,其麾下兵力亦不容小覷,還有那威力驚人的霹靂火。且內戰一開,外邦或有異動,突厥尤需提防。”
“眾愛卿,說說該如何應對?”
李世民目光如鷹隼般銳利,威嚴地掃視著殿內的大臣們,聲音低沉而力。
仿若又回到了當初,打天下的時候。
隻是當初的十八學士,已經不剩下幾個了。
對於李世民來說,自己一生南征北戰,開創了這大唐盛世,沒想到竟在自己的兒子身上栽了如此大的跟頭。李承乾的叛逆,不僅是對他皇權的挑戰,更是對整個大唐江山社稷的背叛。
如今這局麵,若不能妥善處理,不僅多年來的心血可能付諸東流,還可能讓百姓陷入戰火之中,生靈塗炭。
想當初渭水之盟,為了大唐的發展,忍受數年。
又為休養生息,皇權都不斷在給臣權讓步。
雖是壓製五姓七望,實則臣權對於皇權限製頗多,因而李世民也得了聽勸的好名聲。
可現在,全毀了。
子不教,父之過。
現在的李世民,還能有什麼好名聲。
站在旁觀者的角度去看,父親,兄弟,兒子,都成了他的敵人。
與眾叛親離何異。
那麼這到底又是誰的錯呢。
李靖向前一步,躬身行禮。
此次君臣議事,陛下點名讓他過來,自然不是為了旁聽的。
作為大唐軍神,自然要為陛下分憂。
“陛下,太.李承乾從遼東帶回五萬精銳,過半為鐵騎,那鐵騎衝鋒陷陣,銳不可當,又掌控洛陽近三萬兵力,實力著實不容小覷。”
“洛陽地勢險要,城牆高聳堅固,強攻之下,我軍必傷亡慘重,加之那令人聞風喪膽的霹靂火,更需謹慎行事。”
“臣以為,可先斷其糧道,圍困洛陽。待其城內糧草耗儘,軍心必亂,此時攻城,可收事半功倍之效。”
“圍困期間,密切留意霹靂火動向,尋機控製或破壞。”
“至於突厥等外邦勢力,可增派北方邊境守軍,加固防禦工事,多設烽火台,讓那狼煙可及時傳遞外敵入侵之警訊。”
“同時,派使者曉諭周邊,申明平叛乃我大唐內務,警告其勿輕舉妄動。對可能與突厥勾結者,分化瓦解,許以重利,使其棄暗投明,保持中立。”
“若有敢犯我大唐邊境者,定叫他有來無回!”
李靖是最不想強攻洛陽的。
不是說怕,而是真的很難打。
對於太子的軍事能力,李靖早就熟知,哪怕僅僅隻是遼東戰役。
可太子的表現,實在是太令人側目了。
善戰者無赫赫之功。
遼東各戰場,彆看似乎大量功勞都歸於蘇定方,薛仁貴,裴行儉等人,實則整個戰爭局勢,都在太子的運籌帷幄之中。
太子的軍事能力,更像是其祖父李淵。
軍事統帥,主要分為兩個類型。
第一種,便是能夠經常見到,領兵打仗,被稱為實戰型。
而第二種,多數人不太了解,他們不領兵打仗,卻可以用其他手段,來決定戰爭勝負,而這種,被稱為廟算型。
最有代表的,便是諸葛孔明了。
廟算型的統帥,是指用伐謀伐交的方式,來左右戰爭的勝負,講究不戰而屈人之兵,不戰而屈人之兵,決勝於千裡之外。
就是以宏觀大局,來左右一場戰局的勝負,是用大勢來碾壓對手,是戰略層麵的較量。
其一為政治,分化敵人,瓦解敵人,讓對方陷於內亂。
隋朝針對突厥,就經常使用這個手段,先讓突爵分裂成為東西突爵,然後再讓東西突爵內部再次分裂。
其次為經濟。
摧毀敵人的經濟體係,或者讓敵人依賴於自己的經濟體係,從而影響對方的國力發展。
其三為外交,多見於春秋戰國時期。
合縱連橫,遠交近攻。
其四為軍工。
秦滅六國,一統天下,這其中之軍工,功不可沒。
其五為民心。
世家門閥,就是這麼對付楊廣的
李淵,也是廟算型。
隋末淺水原之戰的勝利,決定性因素,就是因為唐朝的糧草多。
而為什麼唐朝的糧草多,那就是李淵的功勞。
李淵能忍。
當初,李淵起兵攻打長安的時候,長安的那些官吏,直接把李淵的祖墳給挖了。
李淵占領長安後,隻懲治了幾個首惡,對於其他參與挖墳的人,全部既往不究。
如此寬宏大度,這才讓這些官吏願意跟隨,所以,他占領長安後,並未形成大的動亂,反而讓國力迅猛發展。
這才在糧食儲備上,遠遠超過了薛舉的軍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