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哲聞言，目光從那些“貨物”身上移開，重新落回無證那張純白的麵具上。/br“試試？”/br他重複了一遍，雖然是語氣上聽不出什麼情緒，但熟悉他的任歡夢卻能感覺到一絲不易察覺的冰冷。/br“小哲哲，他好像很想看你玩弄這些可憐蟲欸。”/br任歡夢的聲音在蘇哲識海中響起。/br“不過說真的，把人搞成這樣子，還喂那種東西……嘖嘖，星海城的人真是心理扭曲啊。”/br蘇哲沒有理會任歡夢的調侃，隻是靜靜地看著無證，仿佛想透過那張麵具，看清其後隱藏的真實意圖。/br他平靜開口。/br“無證兄，恕我直言，這種……樂趣，我暫時還無法領會。”/br無證麵具後的眼神似乎動了動，像是對蘇哲的反應有些意外，又或者，是在意料之中。/br他輕笑一聲，話說著也像是在循循善誘。/br“蘇兄不必急著拒絕。星海城的生活枯燥而壓抑，星虐之時，是難得的宣泄機會。這些‘貨物’雖然無趣了些，但勝在……聽話，而且耐用。”/br他伸手指了指遠處一個蜷縮在角落，身上傷痕疊著傷痕，幾乎看不出人形的“貨物”。/br“你看那個，據說之前是個什麼宗門的長老，平日裡高高在上，頤指氣使。現在呢？還不是任人擺布，連叫痛的力氣都沒有。你不覺得，這種反差很有意思嗎？”/br蘇哲順著他的手指看去，隻覺得胃裡又是一陣翻江倒海。/br他無法理解這種以踐踏他人尊嚴為樂的心態，更無法將眼前這些麻木的軀殼與曾經鮮活的生命聯係起來。/br“所以，”蘇哲的聲音低了幾分。/br“買下他們，就是為了……施虐取樂，或是……練習新學的招式？”/br“差不多吧。”無證聳聳肩，輕鬆得仿佛在談論一件再平常不過的事情。/br“有些人喜歡聽他們無意識的**，有些人喜歡看他們痛苦的表情，還有些人，就像我剛才說的，純粹是需要一個不會反抗的靶子來試試新招的威力，或者發泄一下平日積攢的戾氣。”/br他頓了頓，似乎想到了什麼，補充道。/br“哦，對了，還有些特殊的癖好者，會買回去做些……嗯，你懂的。畢竟，在星海城，正常的男女之情幾乎絕跡，能找到這樣的替代品，也算是一種慰藉了。”/br任歡夢在蘇哲識海裡發出一聲嫌惡的“噫”。/br蘇哲沉默了。/br他感覺自己對星海城的認知，又一次被刷新了下限。/br這裡的價值觀，甚至這裡的“娛樂”，都扭曲到了令人發指的地步。/br他甚至開始懷疑，自己是不是真的能在這裡生存下去，而不被這種環境同化。/br就在這時，一個穿著交易所下人服飾的身影匆匆跑了過來，對著無證和蘇哲躬身行禮。/br“無證大人，蘇先生，星虐之時還有一個時辰便要結束了。”/br下人的急促的說著，似乎也在為即將到來的“平靜”做準備。/br“按照規矩，平台上的這些‘貨物’，也該準備‘複蘇’了。”/br無證聞言，點了點頭，似乎對此並不意外。/br“知道了。”/br下人又補充道。/br“‘複蘇’之後，他們身上的星河偽裝會重新出現，然後自行返回城門處，等待下一次星虐的到來。”/br“複蘇”……蘇哲咀嚼著這個詞，隻覺得充滿了諷刺。/br這哪裡是複蘇，分明是從一個地獄暫時回到另一個稍微“體麵”些的囚籠罷了。/br所謂的星河偽裝，不過是給這無儘的折磨披上了一層虛偽的光鮮外衣。/br無證轉向蘇哲，麵具後的目光似乎帶上了些許笑意。/br“看來蘇兄今日是無意體驗了。也罷，來日方長，星海城總不缺‘驚喜’。”/br哪怕心裡再有不自在，但蘇哲還是頷首回應道。/br“多謝無證兄今日的介紹，讓我對星海城……有了更深的了解。”/br無證或許聽懂了，也或許根本不在意，隻是隨意地擺了擺手。/br“蘇兄客氣。那，我就不打擾了。”/br說完，他轉身帶著那名下人，朝著交易所內部走去，留下蘇哲一人站在原地，看著平台上那些即將“複蘇”的“貨物”。/br蘇哲沒有再多停留，轉身離開了這個令人作嘔的交易平台。/br街道上的混亂正在逐漸平息，星虐的狂潮即將退去。/br一些人意猶未儘地互相道彆，臉上還殘留著瘋狂的餘韻。/br一些人則已經開始整理儀容，仿佛剛才那個人不是自己。/br還有一些角落裡，依舊傳來零星的哭喊和打鬥聲，那是抓緊最後時間宣泄的人們。/br各種難以名狀的氣味混合在一起的味道，令人作嘔。/br“小哲哲，感覺怎麼樣？第一次親身體驗這個叫星虐的時間，是不是大開眼界？”/br任歡夢對蘇哲問道。/br蘇哲沒有回答，隻是默默地加快了腳步。/br他的臉色有些蒼白，不是因為恐懼，而是因為那種深入骨髓的惡心和壓抑。/br他見識過殘酷，經曆過生死，但星海城的這種……將絕望和痛苦常態化，甚至將其作為一種“規則”和“娛樂”的模式，還是讓他感到了強烈的不適。/br他一邊走，一邊運轉著體內的力量，試圖將那股盤踞在心頭的陰霾驅散。/br黑白相間的人性之力在他周身流轉，帶來微弱的暖意，抵抗著來自這座城的冰冷惡意。/br穿過幾條依舊混亂但已顯頹勢的街道，熟悉的“有間客棧”招牌終於出現在眼前。/br客棧的門半掩著，裡麵透出溫暖的燈光，與外麵即將落幕的瘋狂完全就是天壤之彆。/br推門而入。/br客棧大堂裡，清風逸正拿著一塊抹布，擦拭著一張被掀翻在地的桌子，嘴裡還哼著不成調的小曲。/br符笑愚則翹著二郎腿坐在一張完好的椅子上，手裡把玩著幾張空白的符紙，似乎在構思著什麼。/br看到蘇哲回來，清風逸抬起頭，露齒一笑。/br“喲，蘇老弟回來啦？外麵的熱鬨看夠了？”/br符笑愚也瞥了他一眼。/br“看蘇老弟這臉色，收獲不小啊？”/br蘇哲看著兩人一副雲淡風輕的樣子，再對比自己剛才目睹的景象和心頭的壓抑感，忍不住吐槽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