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
帶著體溫的鮮血,混合著汗水和灰塵,重重印在了冰冷的石質紋槽之上!
嗡——!!!
一聲與之前開啟時截然不同的、更加低沉、更加急促、仿佛某種能量回路被強行逆轉的震動聲,猛地從石棺內部爆發出來!
那瘋狂掙紮的金屬巨爪,動作驟然一僵!
棺蓋滑動的“嘎吱”聲瞬間停止!
縫隙中彌漫的慘白寒煙如同被無形的力量扼住喉嚨,翻湧的勢頭猛地一滯!
那剛剛探出縫隙的第二隻巨爪輪廓,如同被凍結般,停在了半途!
石棺內部那巨大的齒輪轉動和機括轟鳴聲,在發出一陣刺耳的、如同卡殼般的“咯咯”摩擦怪響後,音量驟然降低,變得斷斷續續,充滿了艱澀和阻力!
有效!她的血,真的能乾擾甚至逆轉這機關的運轉!
柳時衣心中一喜!但下一秒,她的心又沉了下去!
那被按在紋槽上的掌心傷口,鮮血正源源不斷地流出,滲入紋槽深處。她能清晰地感覺到,石棺內部那股龐大、冰冷、帶著毀滅意誌的力量,正在瘋狂地抵抗著她血液中蘊含的那股微弱力量!如同深海巨獸在抗拒著渺小漁網的束縛!她手掌下的石質紋槽,甚至開始微微發燙!一種強烈的、要將她手掌吸噬進去的牽引力從紋槽深處傳來!
“呃啊!”柳時衣感覺自己的靈魂仿佛都要被這股吸力扯出體外!她死死咬牙,用左手也抵住棺蓋,用儘全身的力氣對抗著那股吸力,將流血的右手更加用力地按在紋槽上!更多的鮮血湧出,那絲微弱的暗金光澤似乎明亮了一瞬!
石棺內部的機括聲變得更加混亂、艱澀!那被按住的金屬巨爪劇烈地顫抖起來,發出尖銳的金屬摩擦聲,卻無法掙脫橫梁的壓製和那股逆轉力量的束縛!
僵持!
柳時衣的臉色迅速變得慘白,失血和巨大的精神消耗讓她搖搖欲墜。她感覺自己就像狂風巨浪中的一葉小舟,隨時會被徹底吞噬!
就在這時——
“呃…咳…咳咳…”一陣微弱而痛苦的咳嗽聲從不遠處的碎石堆中傳來。
柳時衣艱難地轉動眼珠看去。
隻見那片被斷裂橫梁砸出的碎石小山下,一隻手顫巍巍地伸了出來,用力地扒開一塊石頭。接著,一個灰頭土臉、渾身是血的身影艱難地爬了出來。
是殷裕!
他右胸的傷口再次崩裂,鮮血染紅了半邊身子,左臂以不自然的角度扭曲著,顯然已經骨折。臉上布滿了擦傷和灰塵,嘴角還掛著血沫。但他還活著!那雙眼睛雖然充滿了痛苦,卻依舊明亮,帶著劫後餘生的堅韌。
他看到了柳時衣正在用鮮血對抗石棺巨爪,看到了她搖搖欲墜的身體和慘白的臉色!
“柳…柳姑娘…撐住!”殷裕的聲音嘶啞微弱,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力量。他掙紮著,用那隻完好的右手和膝蓋,一點一點地朝著柳時衣的方向爬來。每移動一寸,都伴隨著劇烈的喘息和身體的顫抖,在地上拖出一道觸目驚心的血痕。
他的目光掃過周圍,落在了不遠處地上那支沈溯脫手的镔鐵判官筆上!那沉重的筆杆,此刻在他眼中,就是唯一的希望!
“呃啊!”殷裕發出一聲壓抑的痛吼,猛地撲過去,用右手死死抓住了那冰冷的筆杆!沉重的分量幾乎將他再次拖倒。他咬著牙,拖著那支比他手臂還粗的判官筆,用儘最後的力氣,朝著柳時衣身邊、那被橫梁壓住的金屬巨爪根部——石棺與巨爪連接的縫隙處——狠狠捅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