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何,我們糧倉都堆滿了嗎?”
“蕭何,我們的兵器夠不夠用啊!”
這幾日,劉邦一直追著蕭何不停地問道。
“夠了,夠了,真的已經夠了。”蕭何每次都是這樣答。
這段時間以來,劉邦搶了不少的糧草,搶來的這些糧草,數量之多,不僅可以給將士們供應,而且還能分一些糧草出來給四周的父老鄉親們。
隻是,這樣的事情,怎能不鬨大呢?伴隨著沛縣的糧食越來越多,這四周其他縣裡的糧食越來越少,自然而然,泗水郡的郡守很快把注意力放在了劉邦身上。
......
宮中的一處宮殿內,擺著一張巨大的床,此時已是深夜,趙高躺在這張床上,翻來覆去,睡不著覺。
“嘶,咱就是說,外麵的反賊就要打進來了唄。”趙高瞥了瞥嘴,在自言自語的時候,又翻了一個身,“如今能收拾那群反賊的,估計就隻有章邯了。”
作為大秦最後的名將,趙高在掌握權力之後,就將他的官職變成了少府。
可是,如果讓他去收服失地,滅了那些反賊,到時候他名聲太大,影響了自己的地位,這又該如何是好?
思來想去,趙高依舊在不停地思考著,不管怎麼想,他就是睡不著。
至於章邯,他如今在鹹陽不遠處的河邊,過著田園般的生活,此時的他滿頭大汗,正卷著褲腿,提著木桶河裡摸魚。
“唉,今年不僅是收成不樂觀,就連河裡的魚少之又少啊!”
章邯從河裡摸出了一條小魚,他隻是略微嫌棄的看了幾眼,然後又放回了河裡。
他已經在這裡待了幾個月了,李斯沒有做到的事,反而讓他做到了。
“章將軍,章將軍!”
章邯的耳邊傳來了一道接一道的呼喊聲,他回頭望去,看到一個小卒對著自己叫喊。
“何事?”
“子嬰公子找您。”小卒道。
“可是扶蘇公子之子?”章邯問。
“正是。”小卒答。
章邯猶豫了一下,問:“現在宮裡的時局如何了?”
“李丞相被腰斬,其他隻要是不停趙高話的大臣,都被趙高接二連三的處決了。”
章邯輕微的點點頭,“子嬰公子在這個時候找我,恐怕有所不妥吧?”
“公子說,時局緊張,要是再不找您去,恐怕,到不了幾個月,鹹陽城就要被攻破了。”
“唉!這不是難為我章邯嗎?”章邯略微的笑了笑,對著小卒說道:“行了,我知道了,院子裡還有幾條魚,你走的時候拿回去,你記得,這是送給你的,不是送給子嬰公子的。”
“唯。”小卒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禮,然後按照章邯的吩咐去做了。
等到小卒的背影消失不見的時候,他抬頭,看著天空,發著呆,喃喃道:“陛下啊陛下,若您看到您死後的江山是這般模樣,恐怕,會很心累吧。”
說罷,他回家中換了一套略微乾淨的衣裳,不過這套衣裳看起來還是有些樸素了。
“見過公子。”
“喲,將軍來了,快進來坐。”子嬰說。
“公子啊,如今朝廷的局勢動蕩,章邯隻是一介武夫,您何必來找我呢?”
“將軍啊,你有所......”
“還請叫我章少府。”章邯對子嬰挑了挑眉,提醒道,儘管子嬰已經很謹慎了,可他還是不敢保證,趙高就沒有安插其他人在子嬰的旁邊。
子嬰的阿父是扶蘇,朝廷中的百官皆知,扶蘇就是趙高賜死的,隻是他們並不敢說出來,隻能將這個秘密爛透在心裡麵。
子嬰會意:“少府,如今陳勝反賊的軍隊已經打到了函穀關,您有何見解?”
“我?”章邯笑了笑,裝作絲毫不在意的模樣,“我沒什麼好見解。”
“章少府,這裡可沒有外人。”
“我就這樣說吧,公子,這不是你想讓我去討伐反賊就能討伐反賊的事。”
“我知道。”子嬰平靜地說道,“我本來也想與你一般,從此不問朝事,一天到晚過著田園般的生活,就像李丞相死前對自己兒子說的那番話——‘兒子啊,我想和你再一起牽著黃狗,從上蔡東門出去打獵,追捕狡兔,你說,這些事情我還辦得到嗎?’”
“您猜猜他兒子怎麼說?”
“怎麼說。”章邯語氣平淡。
“他兒子說,阿父,您辦得到的。”子嬰輕笑。
“所以您覺得他辦到了嗎?”章邯問。
“在一定程度上,算是辦到了吧,有的時候,或許死就是一種解脫。”子嬰說,“若是像我等這樣的賢臣,人人都像你章邯一樣,落個善終就好了。”
“公子見笑了,我也並非善終。”子嬰說。
子嬰沒有正麵回答他,他端起身前的一碗酒,遞給了章邯:“來,敬將軍一杯。”
章邯接過子嬰的酒,一飲而儘,伸袖擦了擦嘴角,說:“殿下,是少府。”
“我也並非殿下。”子嬰笑,“我隻是一個反賊的兒子罷了。”
“如果讓扶蘇殿下來,今日的大秦絕不會像現在這般烏煙瘴氣。”章邯此刻的語氣有些重,“公子,看在先皇的份上,這個忙,我幫了。”
“好!”子嬰又敬了章邯一杯,“那就這樣,等你走後,我抽個好一點的時間,去麵見趙高,聽說這幾日趙高晚上都睡不著覺,全都是因為陳勝的反軍打進了函穀關。”
“公子可要小心,趙高這人,絕非善類。”
“放心好了,在目睹了兄弟姐妹都死在了趙高的屠刀之下,我還是知道該怎麼做的。”
“好!為公子送行!”章邯說。
自從胡亥上位以來,不要命的人他是見過了一個又一個,這些人的死,在他章邯看來,確實很壯烈,可在宮裡的趙高看來,他們就是一個有一個的蛾子,所謂飛蛾撲火,有去無回。
趙高的臉上有著濃厚的黑眼圈,他無精打采地躺在自己的床上,腦海裡還是在想著到底要不要派章邯出征這件事。
這一切,正如他當初跟李斯說的那般,他害怕失去權力。
“趙丞相,趙丞相?”也就在這時,宮殿的門外,響起了一道聲音。
“何事?”趙高驚訝,難道胡亥又找自己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