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小娘的兒子孫繼業已經六歲多了,昕兒才三歲,而肖嵐嫁入孫家才五年,所以可想而知,這個方小娘是怎麼來的。
方小娘本是農家女子身世清白,卻因與孫少華未婚生子落了難聽的名聲,時間久了就有些瘋癲。
這是孫少華年輕時在外留下的風流債,本是不願意認的,奈何老夫人想要那個孫子,又怕給人說閒話,就以納妾的名義,將方小娘帶回來了。
方繼業一進孫宅就被老夫人搶走養在身邊,不知在孩子麵前說了多少難聽話,漸漸地也就不與方小娘親近,方小娘就瘋的更狠了。後來就被鎖在小院子裡不給見人,至於這鎖在院子裡的人是如何跑到魚池去的就不知道了。
剛才去接昕兒的時候肖嵐路過這裡,門是大開的,那本在這裡玩耍的孫繼業卻不在這裡。
想來剛才也不過是跑來玩玩,並沒有看望自己親娘的意思。肖嵐細瞧了這院子,比自己那個不修綠植的院子破敗多了。一間主屋勉勉強強,兩邊的廂房門上都結了蛛網,看起來沒有人住。
“夫人之前自顧不暇,也管不了彆的院裡的事兒,這方小娘隻有一日兩餐吃食管個飽,偶爾兩個粗使丫鬟來打掃打掃便不管死活了。”徐媽媽看肖嵐麵色不好,便解釋了兩句。
原主之前確實自顧不暇。對這個帶著孩子嫁入的小娘更是隻有怨恨,沒有憐憫,如今看來,該怨恨的隻有孫少華那個不負責任的男人。
屋子裡竟真的一個人都沒有,那個方小娘渾身濕透衣服都沒換,就被丟在床上,蓋著被子。這麼悶熱的天氣渾身也不知是水是汗,臉色慘白,眼眶凹陷,嘴唇烏紫,看不出是否有氣息。
肖嵐上前一步掀開那人被子,黴味撲鼻而來,可見這被子也是從不更換,“徐媽媽,找套衣服來吧。就算是死,也得死的乾乾淨淨的。”
“是。”徐媽媽在屋子裡的櫃子翻了翻,一件像樣的都沒,看起來著實可憐,心下不忍,“這方小娘一件像樣衣服都沒,老奴回院給她找一件,再找幾個粗使丫鬟來,夫人千萬彆親自動手。”說完便退了出去。
肖嵐沒聽徐媽媽的,隻覺得方小娘這輩子過的淒慘,必須在最後給她留個體麵。她將方小娘的衣服解開,才發現,肖嵐這手無縛雞之力之人都能將其輕巧翻身。在給她翻身之際,肖嵐湊近她口鼻想聽是否還活著,但實在難以感知,便就作罷。
潮著的被子不能蓋,旁邊放著一個破舊的小塌上有一個薄毯子倒是還能擋著些,肖嵐就走去拿,轉身之際卻聽到微弱的聲音。
“我……”
“什麼?”肖嵐以為方小娘要留遺言,連忙湊近了聽。
“我去!”一聲尖叫差點刺破肖嵐的耳膜,那個原本以為要死的方小娘猛然坐了起來,鼻子撞到了肖嵐的臉上,兩人都疼的連忙捂住受傷的地方!
方晴晴終於睜開眼睛看清楚了這個世界,神知道她剛才差點憋死!她從沒想過掉下樓的死法竟然是被身體裡大量湧出的血液憋死!
她拚命的喘著氣,想要將這些空氣全都吸進自己的肺裡,又由於快速的喘氣而感到頭暈目眩。
“夫人!”徐媽媽拿著衣服進來,就看到二人都捂著臉呼痛,連忙將衣服扔了將肖嵐扶到一邊。
肖嵐坐下,一邊拚命揉著被撞的臉,一邊想著剛才那個方小娘說的是不是“我去”?她充滿疑惑的打量床上那個揉著自己鼻子的女子,倒是覺得有點眼熟……隻是這人麵容看起來乾枯可怕,實在難以辨認。又想著肖嵐定是見過方小娘的,眼熟也是正常,又打消了疑慮。
“方小娘這是醒了?醒了好,醒了好……”徐媽媽將衣服遞了過去,方晴晴覺得這一幕有點眼熟,著急忙慌的先將衣服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