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周王朝的卡池,臣卡水平層次不齊。
桓盛在楚世昭所見所聞之中,其實算不得什麼厲害角色,畢竟楚世昭的認知之中,光是曹魏集團的那一幫謀臣都能將大周王朝卡池裡的謀士毒打一番。
但是,能力很多時候,反而不是最重要的一環。
忠誠,在重要時刻比能力更加重要。
而且人才並不是一蹴而就的,即便是真正的天才,也需要經曆無數次的錘煉,才能擁有現在的成就。
桓盛上來就彙報了整個東南方向的局勢。
首先將起義的經過,全部詳儘地告訴了楚世昭,張正雋是這支白袖軍起事的主要領導人。
桓盛走的是很規範的平叛過程,調兵的手續,糾察這夥起義軍反叛的原因,主要的成員,包括反叛的地區和人數,桓盛都查辦了一個清清楚楚。
紫色臣卡就該有紫色臣卡的質量。
模擬推演和現實最大的區彆是,模擬推演裡的信息,是大量的碎片信息,是楚世昭麾下無數的情報組織,無數的人彙聚而來的信息。
現實裡,想要整合出那麼詳細的信息,完全就要看主事者的能力。
而以張正雋為首的白袖軍,麾下共有六員渠帥,他們的名字分彆叫張自用、朱敬、高鷲、陸和泰、顧宣、王魯。
宋珣在會稽郡的起事,用的名義和白袖軍不同,他這種屬於是名義上響應白袖軍,實際上是和白袖軍不屬於同種起義軍。
等於說套著白袖軍的名義,自己搞了一支起義軍,完全聽命於他自己的。
這一次白袖軍起事的主要原因,說是對朝廷改稻為桑的政策不滿。
但這隻不過是導火索,沒有改稻為桑,還有一條鞭法,隻要是朝廷下來的政策,這些義軍都會反。
因為就算沒有政策下來,大周王朝百姓的生活已經是到了山窮水儘的地步。
政策行不行,都已經緩和不了日益激進的矛盾。
要是大周王朝的經濟好,那還好說,大家都有飯吃,就算是窮點,日子還能過。
問題就是大周王朝的經濟並不好,土地是地主的,天天往死裡乾活,飯還沒得吃。
楚世昭過來的確是來鎮壓義軍的,但是話還是那句話,鎮壓義軍解決不了本質問題。
矛盾依舊存在。
“殿下,依臣之見,我等應當即可出兵鎮壓叛亂。”桓盛在府中見楚世昭就位,已經是有了主心骨,他想了想,提出了現在唯一能湊效的辦法。
先前桓盛斷糧的辦法,其實是最好的辦法,問題就是出了宋珣起義這檔子破事,讓越來越多的人看到了起義的機會,這就導致短短時間內,整個南方遍地開花,想要徐徐圖之的想法就徹底斷送在了這裡。
楚世昭在模擬推演之中經曆了無數次的推演,正因為他在模擬推演之中殺伐果斷,異常鐵血,反而使得楚世昭愈發憐憫底層的百姓。
畢竟,楚世昭是真的被這些勞苦大眾所擁戴過,也清楚這些人究竟所求的是什麼,而現在,要讓楚世昭舉起屠刀,這是他不願意去做的事情。
“可他們先前是大周的子民。”楚世昭深吸了一口氣道。
“但現在不是,他們拿起了兵器,那就是兵,那就是一個個亂民。”桓盛不知道眼前這位素來英果獨斷的晉王殿下,為什麼到了這個關頭,反而出現了不該有的兒女情長。
“他們現在揮舞起的每一刀,都在毀掉大周的社稷,大周的江山!”
你讓楚世昭打匈奴人,打蒙古人,打那些官僚地主,那楚世昭當然不會有什麼猶豫的地方。
這些人和普通百姓是有區彆的。
他們身為強者,淩辱弱者,而普通百姓是作為弱勢的一方卻不得不反抗,楚世昭作為強者,卻跟著欺淩更弱者,這是對他信仰的踐踏。
“晉王殿下,我知道你心中在猶豫些什麼。”桓盛語重心長地說道:“但是這些曾經身為大周子民的百姓,同樣也在毀掉其他人的家園。”
“難道殿下以為這些農民跑到了其他地方,會憐惜那些曾經跟他們同為農民的百姓嗎?”
“殿下以聖賢度人,未免太可笑了。”
“人性本惡,搶的東西隻要不是自己的,他們就不會覺得自己有錯。”
“這些地方的農民打到青州去,殿下不會以為他們不會搶走青州百姓的糧食吧?”
“沒錯,他們是受苦了,是受累了,他們是曾經的受害者,但是不能因為受害過,就可以向其他人施暴,然後再拿出一幅‘我也是迫不得已’的樣子賣弄。”
“人是會變的。”桓盛語氣認真地說道:“殿下,我們該解決的是,避免以後的子民受到同樣的苦難,而不是為了已經發生的事情去反思。”
“從他們起事,反抗朝廷開始,他們就是暴民,就是亂軍,為了生存,他們什麼事情都能做得出來。”
“您現在所做的事情,是在保護其他百姓不受到這些暴民的侵害,這難道不是正義之舉嗎?”
楚世昭心裡的芥蒂,在桓盛說下來,終於是解開了不少心結。
“以我的意思,還是先圍住這些以賊道為首的亂軍,餓他幾天,到時候拿糧食囤積在城外,誘他們出城投降。”楚世昭思量許久,定計道。
桓盛心裡知道,楚世昭還是不忍心向這些人動粗,以楚世昭帶來的這批北府軍的精銳,平定這些亂軍,是輕而易舉的事情。
用這種圍城不攻,消耗城內糧草的辦法,還是桓盛之前那套策略。
既然楚世昭不想對這些亂民動手,作為臣下的桓盛也沒有太大的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