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桓節為首的涼州軍突然出現,完全是在楚世煦預料之外的事情。
這是徹頭徹尾的叛逆!
在沒有朝廷調度的情況下,涼州軍有什麼理由來到長安,這是脫離了朝堂控製的所作所為。
就算是老四想到了他楚世煦想要逼宮,他晉王有這個膽子提前預判,讓涼州軍的人隨時準備策應長安嗎?
這是不可能的事情。
要麼楚世昭也有謀奪天下的想法,提前讓涼州軍入主長安,可這很不符合邏輯。
因為楚世昭在南方,就算是涼州軍幫他謀奪了天下,他人也過不來,也沒辦法來到長安。
所以,這一樁事情對於東宮來說,簡直是天方夜譚。
畢竟這是最最最不可能的情況出現了,在楚世昭身在南方的情況下,他既沒辦法調度邊軍,也沒有任何理由調度邊軍的情況下,涼州軍的人脫離了他們自身駐紮的地區,在沒有朝廷的調度,這樣來到長安的範圍。
哪怕這支涼州軍是來救駕的,也是一道死罪。
無論誰贏了,涼州軍這樣的行為,就是在僭越皇權,這是公然挑釁皇室,他們大周的江山社稷。
現在一來,長安的局勢徹底亂掉了。
以他自身為首的東宮班子,其實在長安有影響力的人,尚且不足三分之一,隻是在楚世煦引導起來的混亂下,短期內取得了聲勢,他料想的就是範陽的邊軍入長安,快刀斬亂麻,將局勢給定下來。
要是楚世煦繼續這樣下去,不能徹底控製長安,讓自己的父皇有了反應的空間,那就是真正的死局,真正沒有機會的死局。
而在皇城之中永晉帝,身旁已經布滿了武德司的衛士,以竇戾為首的官兵,正在把守整個皇城的要道。
郭謙率領著長安內為數不多的武德司衛士策應三軍主賬中的皇甫堅,打算讓老將軍號令舊部,組織起討伐叛軍的隊伍。
皇甫堅到現在為止還沒有搞清楚外頭的情況,他第一手收到的消息是東宮那邊的人帶來的消息。
說是天子駕崩了,楚世煦要接天子的位置。
楚世煦命他整理軍隊,隨時聽候差遣,等到長安風波平定,就冊封他為上將軍。
皇甫堅在涼州經曆過的風風雨雨可不少,這樣欲蓋彌彰的手法可瞞不了他,他第一時間就察覺到了此事存有的蹊蹺,完全不敢接過楚世煦的命令。
開什麼玩笑。
永晉帝駕崩了。
沒有傳位的詔令?
他哪怕是一個武夫,那也知道天子賓天是要走很多手程序的,群臣都沒有任何跡象,而永晉帝好好的,突然就死掉了,讓他東宮接位,那麼倉促的表露,隻讓皇甫堅認定其中必有問題。
他謝絕走出營帳,讓親衛把守要道,就是看出了其中的凶險和詭譎之處,不願意踩入陷阱之中。
直到郭謙帶著永晉帝的聖旨過來,皇甫堅方才知道這是東宮乾了一件捅破天的事情。
他在逼宮,帶著士族的刀向著他父皇的腦袋砍。
皇甫堅更清楚的是,他現在隨時的一舉一動對朝堂的影響有多大,他要是跟著楚世煦乾了,現在朝堂就應當是易主的時候。
但是,這事兒,皇甫堅辦不了。
他涼州出身的豪強,世世代代都遭到關中大族的冷眼,不知道多少年來,關中士族都視涼州人為蠻夷,覺得他們的忠誠和操守並不可靠。
如今真的跟楚世煦乾了,縱使得了榮華富貴又如何?
皇甫堅要的是改善涼州人在長安等地的地位,他不想再看到涼州的士人和將士們再受到關中人的鄙夷。
這種委屈,他吃過。
所以皇甫堅不想再讓他之後的涼州兒郎們再去吃這樣的苦頭,吃這樣的委屈。
“忠君之事,乃是為臣本分。”皇甫堅在確認了這道聖旨上的公文。
也知道郭謙是永晉帝的親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