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威如同實質的海嘯,轟然席卷整個大殿,修為稍弱的蚌女蝦兵紛紛癱軟在地。
龍王臉上的每一絲肌肉都在微微抽搐。
他緩緩地抬起一隻手,冷酷的宣判。
“拿下。”
兩個字,輕飄飄的。
卻蘊含著令敖伯俊無比震驚的意義。
嘩啦啦——!
沉重的玄鐵鎖鏈,如同深海巨蟒,瞬間從殿宇四角的陰影中電射而出!
鎖鏈上密密麻麻的幽藍符文瞬間亮起,精準無比地纏繞上敖伯俊的手腕,腳踝,腰身!
那符文觸碰到他的瞬間,敖伯俊的身軀猛地一顫,體內洶湧的龍力如同被寒冰凍住,瞬間凝滯!
“父王!”
他的臉上湧現出不可置信的驚愕,憤怒,不甘。
又在玄鐵鎖鏈加身的刹那,儘數化為難以置信的駭然。
他本能地掙紮,可鎖鏈上的符文光芒大盛,將他周身逸散的法力死死壓製,吞噬。
掙脫不開。
居然完全掙脫不開。
就像是,早就設下的,專為束縛他的,陷阱!
敖伯俊抬起頭,目光穿透鎖鏈的間隙,第一次如此清晰地撞入父王那雙龍瞳深處。
沒有憤怒,沒有失望,隻有一片冰冷的殺意!
純粹的,如同看待一個必須徹底抹除的威脅!
那殺意,寒冷徹骨。
比玄鐵鎖鏈的禁錮還要令他感到絕望。
“父王——!”
一聲從喉嚨深處迸發出來的怒吼,震蕩著整座水晶宮,“這是為何?為何!為何如此待我!”
“對本王咆哮,敖伯俊,你覺得我不該鎖你?”龍王冷哼了一聲。“有人告你要弑父殺弟,我原本還不信,如今看來……”
“父王明鑒!”
“大哥縱有千般不是,萬般錯處,也絕不可能行此大逆不道之事!定是有人構陷!求陛下明察!”
“念在大哥昔日為西海立下赫赫戰功,饒他一命!將他囚於寒淵海眼,靜思己過吧!”
敖仲欽上前勸道。
他的演技,還是不如人族。
這個時候,怎麼能這麼平靜?
應該聲淚俱下,字字泣血,將一個顧念手足之情,竭力挽救狂悖兄弟的忠義形象,演繹得淋漓儘致才對。
暗處看戲的道人,撇了撇嘴。
西海龍王的目光,在敖仲欽的臉上停留了一瞬,那眼神複雜得難以言喻。
隨即,他疲憊而冰冷地揮了揮手。
“將敖伯俊押下去。打入海獄底層。”
侍衛們再無遲疑,猛地收緊鎖鏈。
頓時符咒光芒大盛,
敖伯俊悶哼一聲,竟被硬生生拖得一個踉蹌。
臉上顯出了若隱若現的鱗片虛影。
他就要維持不住人形了,卻咬著牙不肯出聲告饒。
刺啦刺啦!
玄鐵鎖鏈刮過水晶地麵,發出令人牙酸的摩擦聲。
他最後的目光中,有茫然無措,終於,他猛地回頭,死死釘在依舊跪伏在地的二弟身上。
又看向了被父王抱在懷裡安慰的三弟。
眼神中的驚怒,冤屈,最終化為一種徹骨的,幾乎要焚毀一切的恨意與明悟。
他明白了,他終於明白了!
這就是一個陷阱!
一個針對他的,環環相扣的局!
可是為什麼?
從被召回西海,父王就和待他和以前不一樣。
……
哐!
沉重的玄鐵巨門在身後轟然閉合,隔絕了最後一絲來自龍宮的光明與喧囂。
無邊的黑暗如同粘稠的墨汁,瞬間吞噬了一切。
監牢內絕對的死寂,就連水流的聲音都消失了。
敖伯俊還是沒有懂。
為什麼?
父王為何如此對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