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彆呀豔姐，彆總是拿這個來威脅我們。”幾位模樣俏麗的乘務員哀嚎撒嬌。
四十五分鐘後，陸良跟小王從機場離開，來到希爾特為他們預訂的酒店。
希爾特一早就站在門口等候，身旁還跟著一位身型消瘦的六旬老者。
“托馬斯先生，你好，我叫陸良。”
陸良看著他，見慣老妖怪，好像很久沒有見到，年齡與長相非常相符的老人。
丹恩·托馬斯，一個德裔美人，今年65歲，德立美商業投資銀行的創始人。
曾經也是華爾街的弄潮，四十五歲告老還鄉，在家鄉創辦了德立美銀行。
如果一直在農村發展，隻為農夫、農場主們提供購買農具飼料等商業貸款，或許德立美不會走到破產清算的地步。
但烈士暮年，壯心不已。
五年前，從農村殺回大都會，妄想在紐約這座城市站穩腳跟，再慢慢向華爾街發起衝擊。
可他並不是曹阿瞞，前幾年就因為投資失誤，累計虧損五千八百萬美元。
還走漏風聲，被一些貸款公司知曉，所有公司都抱著一個想法，隻要把銀行拖到破產，他們的債也就不用還了。
支撐一年多，終於還是撐不下去了。
“陸先生，太感謝你了。”
托馬斯老眼渾濁，滿手老繭，還有不少傷疤，像農民，多過像銀行家。
“隻是德立美符合我們的要求而已。”陸良笑了笑，並沒有接受這份善意。
哪怕他們幫德立美承擔的全部債務，讓托馬斯對老家的人有個交代，讓他們不用擔心自己的儲蓄會打水漂。
但這並不是做善事，隻是陸良不想等到破產清算拍賣階段，因為那個流程實在是太久了。
他停頓幾秒，又道：“如果有任何手續不符合標準，哪怕隻有一點，我們也會終止本次收購。”
“不會不會，我們銀行各項條件都符合你們的標準。”
托馬斯聞言，趕忙拿出各種執照，還有資格證書，眼神求助看向希爾特。
這位來自東方的傳奇，被華爾街譽為金融屠夫的男人，比想象中要更難說話。
陸良也看向希爾特，希爾特點頭說道：“托馬斯先生，一直希望有人能打包他們的債務，並幫他們承當企業的社會責任，哪怕之前跟幾家收購方聊過，也沒有出賣公司的任何利益。”
德立美再怎麼說，也是一家規模曾達到兩億美元的商業投資銀行。
雖然走到破產清算這一步，但破船也有三千釘，有些優質資產是能賣得出價格。
就比如，在他們酒店對麵，有一棟八成新，占地麵積約2800平，高十五層的辦公樓。
曼哈頓街區皇後大街第三大道，地段不差，按照正常價出售，能賣個八千多萬美元，如果上拍賣價格隻會更高，就算賣出一億美元高價，也不是不可能。
這塊大肥肉，有不少人都盯著。
更有甚者允諾一些條件，隻要托馬斯願意幫忙操作一下，把這棟寫字樓轉到他公司名下，哪怕德立美破產清算，也確保他後半輩子衣食無憂。
但托馬斯執拗，想買他們的大樓，就必須承當德立美銀行的所有債務，以及相應的社會責任，否則他絕對不會同意。
就算等到破產清算，上了拍賣，也在所不惜。
隻是無數收購方都認真算了這筆賬，發現怎麼算都不劃算。
寫字樓就算它價值九千萬吧，還有一些亂七八糟的資產，一起也算兩千萬吧。
1.1億美元大概是德立美目前的實際價值，但它背負了1.59億美元的債務，還掛牌1.89億美元。
收購保底是五千萬美元的虧損，除了冤大頭，估計也沒人會買，所以一個個都在等著拍賣階段。
要是沒有這層原因，
估計也輪不到他們‘撿漏’。
陸良翻看收購合同，看到最後一頁的金額，忍不住露出驚訝：“1.59億美元？”
“我真的不是想要更多，隻是想給當初那些相信我的老朋友一個交代。”
托馬斯麵露苦澀自嘲一笑，這麼重感情的銀行家，估計也是一件很荒誕的事。
但他最初，包括現在，想法一直沒有該變化過，如果收購方有誠意，那他也會擺出十足的誠意。
反正他的子女都已經長大了，也有了自己的子女，自己也是一把年紀，早就沒有用錢的地方。
負債多少，就賣多少，一分也不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