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爺子想整電燈，還要打著給徐皇後的名義。
想到曆史上徐皇後的節儉，定會在寢宮那一個地方安排，不會太過奢靡，所以海瑞剛才也沒強烈拒絕。
但太子可不行。
身為大明儲君理當為國分憂，怎可沉迷於享樂之中。
“我自己掏錢給我爹裝一個行不行？”
見老爹有些失落，朱瞻均扭頭看向了海瑞。
自家老爹天天為自己操心，忙著後麵的事情，而且身體也不好，還有多少年的享受日子還不知道呢，就裝一個燈，有啥不可以的。
不過有些事情，不能以朝廷的名義。
海瑞臉上露出了滿意的笑容，“身為人子孝順父母，那是理所應當的事情，臣等自然無話可說。”
朱瞻均笑了，這個海瑞其實也不是那麼不近人情，最起碼在孝順這一方麵，還是沒得說的。
蒸汽輪船實驗的地方在長江，一行人在老爺子帶領下走出天工坊，前往了船隻實驗基地。
在那裡，工匠們早已經待命，船隻也已經啟動，隨時可以出發試航。
“參見陛下，陛下聖躬金安。”
等船員們行禮完畢後，老爺子在朱瞻均的陪同下，登上了這艘蒸汽小船。
由於是實驗性質，船體並不大，隻有一個蒸汽鍋爐。
按照大明的標準，這也隻是一艘兩百料小船而已。
“你們看到沒，這艘船竟然是鐵打的？”
由於船小無法讓所有人上去，其他官員們隻能在岸邊站著看。
這時有人注意到，這艘船竟然不是木頭製的，而是泛著金屬的光澤。
“天哪，鐵竟然能在水上麵浮起來，這是怎麼做到的？”
“這難道是神仙手段？”
確定了真是鐵，官員們忍不住發出了驚呼。
“唉！”
在空間中看到這一幕的曾國藩，忍不住一聲輕歎。
“怎麼了？”
老朱疑惑的看向他。
曾國藩輕歎道：“一個朝廷是否強大，是否走向更大的輝煌，跟官員的認知有密切的關聯。”
“不管是當前還是我們在的那個朝廷，很多人認知方麵都有問題，覺得超出認知的就是不存在。”
“就如現在，沒有人相信鐵能浮在水麵上，因為這是超出常識的位置。”
“如果主持這場實驗的不是太孫殿下，是一個普通的臣子。”
“在沒有得到朝廷允許下，他很難自己獨立完成實驗，哪怕就算是成功了，帝王估計也不會親自觀看。”
“如果他把這一切上報，朝廷裡的官員們，包括帝王在內，聽到鐵在水麵上浮著，第一個不是驚歎，而是質疑，甚至連調查都不會去調查。”
旁邊的徐光啟也是點了點頭：“殿下曾經說過一句話，我一直認為是至理名言。”
“大明整個炎黃不缺少人才，缺少的是發現人才的伯樂，缺少的是整個階層對人才的認可。”
“士農工商，看似平等存在，但我們都是從現實來的人，其中的階級差距，大家都心中有數。”
“在儒家以及階級統管整個天下的時代，沒有一定的實力的人出來領頭，哪怕你能造出再先進的物品，沒有人看中，沒有人出手幫助，也會泯滅在整個世界當中。”
幾個人一番感慨，老朱聽得一臉尷尬。
整個大明當前的階層，就是曾經他製定的。
他自認為很完美，各司其職，共同努力，一定會創造出理想中的大明。
然而從朱瞻均的口中，以及這些未來人的口中，完完全全證明了，他的想法也隻是想法，他的幻想也隻是幻想。
世界不會跟著他的想法而走，隻有一代代的人才脫穎而出共同努力，才能將大明帶向更大的輝煌。
可他初期定下的各種製度，就自己把大明發展的路給堵死了。
甚至朱瞻均還調侃了一句，讓他氣悶了許久。
蒸汽輪船當前屬於試驗階段，內部的蒸汽機極為不穩定。
要是老爺子在船上，結果行到江中心的時候突然炸了，整個大明的天就塌了。
老爺子一臉不情願被請出來，不過他也明白，船上太危險。
“這船真是全部用鐵打造的？”
聽著周圍人的小聲討論，老爺子也小聲的問了一句。
朱瞻均搖了搖頭回道：“裡邊還是木質的，外麵隻是包了一層鐵，全鐵的戰船隻是在理論設想中，下一步會研究這方麵。”
老爺子聽完這才點了點頭，抬手道：“開始吧。”
朱瞻均抱拳行了一禮，向下麵揮了揮手。
跟著一起跑過來看稀奇的王俊，屁顛屁顛的跑到了蒸汽輪船上。
朱瞻均跟他說過裡麵的危險，讓他在岸邊看就行了。
結果王俊這家夥直接來了一句：“身為大明水師人員，能死在大明船隻改進創新上，是他的榮耀。”
“嗚嗚嗚……”
一陣悠揚的汽笛聲，傳遍了長江兩岸。
被這聲音吸引的岸邊百姓，紛紛好奇的看了過去。
隻見一條黑色的煙塵直升天際，在所有人的注視下，那艘實驗型的蒸汽輪船，後方滾起大片浪花，船隻慢慢的前進了起來。
“動了，真的動了。”
“沒有風帆，快看看有沒有人劃船。”
一陣吵鬨後，所有人最終確定，這艘船真的沒有動用風帆，也沒有人滑動。
就這樣借助未知的力量，在水麵上開始緩慢的航行。
“這也太慢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