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爺、太爺!”
留城縣縣衙內,典史鄭藝快步穿過內宅門,來到三堂東麵的東花廳,這裡便是知縣李京奎在縣衙內的居所。
“出什麼事了,竟讓典史如此慌亂?”
李京奎正在屋內寫字,“清正廉明”四個字儼然是魏碑的風采,此時李京奎正在寫著落款,手中的筆鋒寫著奎字上部“大”的一捺,忽然聽到鄭藝說道:“聽好幾個衙役過來稟報,說是戚山寨的人馬正在集結,不知道劉寨主想要乾什麼!”
李京奎像是被嚇了一跳,手中毛筆猛地失去了控製,直接將奎字給寫毀了,一筆大大的捺直接畫到了桌子上。
“他要乾什麼!”
鄭藝搖了搖頭,說道:“我已經派人去西山號打聽了,估計很快就會有消息。”
隨後李京奎和鄭藝足足等了一個時辰,直到二人已經坐不住了,派出去打探消息的捕快才匆匆回來。
“啟稟太爺、四衙,小的去西山號找人打聽,具體的沒說,隻是說戚山寨的一批私鹽被人給搶了,所以劉寨主集結人馬是要報複回來。”
“被什麼人搶的?”
“是沛縣那邊的響馬。”
李京奎和鄭藝對視一眼,問道:“你知道那些響馬的情況嗎?”
鄭藝身為典史,對北麵的那些響馬也是有所耳聞的,說道:“聽說過,都是山東兗州府各處過來的,原本都是朝廷馬政養馬的農夫,現在活不下去了,便聚在一起,乾起了沒本的買賣。”
李京奎眼中閃爍,又問道:“這響馬比之鹽幫如何?”
“鹽幫不過是些灶戶糾集在一起,說白了就是烏合之眾,不然也不會被戚山寨輕易擊敗。而響馬則不同,他們都是騎術嫻熟的養馬戶,光是騎術而言,比之流賊的老營精騎也不逞多讓。甚至我曾聽聞,闖賊軍中就有不少精銳是響馬出身,可見其戰力之強。”
李京奎微微點頭,說道:“如此說來,這次戚山寨是遇到強敵了!”
鄭藝說道:“太爺的意思是?”
李京奎沉吟了一會兒,說道:“雖然戚山寨每月給咱們不少的銀錢,可彼強我弱,這可不是長久之計。本縣想派人聯絡北麵的響馬,就說戚山寨頗有錢糧,引響馬南下與戚山寨死拚,如何?”
鄭藝臉色巨變:“太爺三思啊,這可不是驅虎吞狼的時候,弄不好會來個引狼入室!”
李京奎麵露不悅,說道:“響馬強悍,但是戚山寨也不是善茬,二者相鬥必有損傷,不論誰勝誰負都會元氣大傷,到時候本縣便可以‘螳螂捕蟬黃雀在後’,甚至可以將戚山寨的產業拿到手。”
一想到肥皂生意、私鹽生意握在自己的手中,李京奎就感到無比的興奮,這可是潑天的富貴啊!
鄭藝卻感到一陣惡寒,眼前的知縣大人已經被錢財迷了眼,誰不知道戚山寨富有,可是打劉煬的主意,隻怕是有命拿沒命花。
於是鄭藝勸說道:“太爺所言很對,不過屬下卻有看法,不知當講不當講。”
“講!”
李京奎自以為得計,臉色也有些紅潤,笑著說道:“典史也為本縣查缺補漏才是,此事若成,你我便可以富貴一世了。”
鄭藝說道:“太爺想的太簡單了。”
“嗯?”
李京奎盯著麵色凝重的鄭藝,也忽然意識到自己的想法漏洞太多,心中的激動也瞬間退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