範東來料定他的遊燁國之行會鬨出不小動靜，有跡可循，而江九河有私人密探安插在吳國、陳國和遊燁國，曾探查到重要情報，一直不曾上報，如今轉嫁成他的功勞……
第三，督察院副禦史的職位，非江九河一言促成，而是司天監總部各派競爭導致的結果，江九河的本意是想他先從‘執法仙衛’做起……
第四，江九河指點此次巡查淏州貪腐的應對之法，如風致渺所料，將可能引來的麻煩都按到呂青橙頭上。
看完整整五頁紙的信件，曹景延偏頭瞧了眼，遞向給自己捏肩、視線飄忽的風笑。
風笑確實好奇，心癢難耐，此刻抿唇一笑，顫著睫毛接過信紙，跟著坐下。
曹景延又打開兩份卷宗，是風吉招和呂青橙的兩人的信息資料。
有關風吉招，自然比他自己所說詳細得多。
比如靈根，風吉招隻說是天靈根，卷宗上卻寫明了‘木屬性’。
此外還有對方修煉的功法，主要拿手神通，百藝修的是禦獸，契約的是一頭‘天角獅’，曾在燧陽書院曆練比賽中，獲得同屆第三名的好成績，等等。
至於背景來曆，江九河著重標注說明，風吉招是‘風盛和’同父異母的弟弟，而‘風盛和’是當朝太子，不出意外，會是燧國下一任皇帝。
關鍵一點是，風吉招與江九河在司天監並非同一陣營，提醒小心，避免產生矛盾。
而另一個呂青橙，介紹得更為詳細，幾乎涵蓋了從小到大所有履曆和親友關係。
呂青橙，七十九歲，水屬性天靈根，修到築基大圓滿境已有十七年，百藝主修陣法，輔修探靈……
都城本地人，曾也是世家千金小姐，曾祖父為前朝宰輔，卸甲歸田後坐化於五年前。
因其曾祖父晚年得子，呂氏一脈下來本就人丁稀薄，不在位後很快門庭衰敗沒落，現在呂家修為有成、能被人提起的也就呂青橙一個人。
呂青橙也在燧陽書院進修過，待了五年，二十五歲入司天監安保院做‘執法仙衛’，乾了五十二年，也還隻是個小小的隊長。
三十二歲時定過一門婚，卻因辦案得罪人，連累未婚夫一家被害，被人冠於‘傾城寡姐’的外號，讓那些看中她美貌和資質的才俊避之如蛇蠍，長得再好看，資質再好，也無人敢娶。
其人冷若冰霜，嫉惡如仇，不近人情，執法嚴明，得罪過不少權貴，若不是靠著曾祖父德高望重的餘蔭庇護，早就被人弄死了。
這也是她突然高升被推出來查貪腐的原因。
看完兩份卷宗，曹景延心裡有些底了。
……
下午未時。
曹景延領著方小樹剛走進監察司府署大門，儲物袋裡符籙波動頻起。
卻是牢差何星平和何應瑤先後發來消息，說巡查掌印使在地牢，相請前去幫忙。
曹景延臉色古怪，卷起方小樹，一起一落到了地牢大殿門口。
一路到得二層審訊室，裡麵聚了不少人。
都統楊安若、典牢何應澤在列，後者躬身低著頭，額頭冷汗涔涔。
穿上一身藍紫鑲紅邊錦衣官服的呂青橙，冷豔、颯爽而凜冽，身上似有似無地釋放著威壓，使得場內氣氛緊張無比，令眾人大氣都不敢出。
見人出現在門口，呂青橙氣勢一收，拱手一禮道“禦史大人！”
眾人這才得以喘息，紛紛跟著行禮。
曹景延環視一圈，邁步入內，眨眼笑道“呂大人舟車勞頓，怎麼也不多歇息幾日，這麼快開始指導工作、肅正風紀了？”
呂青橙平靜道“謝大人體恤，工作繁重，不敢懈怠，卑職便先四處看看。”
曹景延點點頭，看了眼桌案上的物品，隨口問“這邊有何問題？”
呂青橙遞出手上的卷宗，說道“總部每年發放十二瓶‘誠實聖液’，每瓶三滴，這才七月，隻剩下兩瓶。”
曹景延瞥了眼偷偷擦汗的何應澤，愣了下道“怎麼了？這有何不妥？”
呂青橙對視道“卷宗檔案今年隻進來三名女犯，記錄顯示也隻用了三瓶。”
說著，她看向何應澤和兩個問刑官，問“剩下的呢？”
何應澤喉嚨滾動，唇角動了動正要說話。
曹景延笑了一聲打斷，盯著那精致白嫩的鵝蛋臉瞧了瞧，道“冒昧一問，呂道友可通男女之事？”
不等對方回話，曹景延接著道“誰說‘沉浮水’隻能用在女人身上？我做捕快審男犯人也用，難上加難，那效果……一個字，妙！”
何應澤目光一閃，連忙上前一步，用力抱拳道“下官失職，礙於呂大人身份，羞於啟齒，確有不少男囚以‘誠實水’刑問，不曾登記，此為私下不成文規矩，否則，入檔存卷，有助歪風之嫌，請掌印使大人明鑒！”
呂青橙秀眉蹙起。
曹景延掃視道“以後儲藏室物品不管誰用，怎麼用，詳細記錄在案，進出明確，至於歪風，可對相關案卷加一級調閱權限。”
眾人應聲稱是，何應澤道“禦史大人英明，卑職立馬落實！”
曹景延笑道“其實也無所謂，外邊可比牢裡玩得開放。”
說完，他轉身朝外走，叫了聲‘呂大人’。
呂青橙抿了下唇，邁步跟上。
待腳步聲遠去，眾人交換目光，無不長出一口氣。
楊安若朝何應澤瞪眼，沒好氣道“趕緊收拾你的爛攤子，彆連累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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