寬敞的船廠客廳內。
兄妹二人盤膝對坐。
曹景延捏著妹妹的手腕,細細探查。
曹景琪歪著腦袋,睫毛輕顫,看著兄長專注的神情,聞著對方身上散發的男人氣息,心跳微微加速。
她嘴角不自覺蕩開弧度,整個人都癡迷了,暗道一句‘這便是心動的感覺’,腦海中思緒亂飛。
在此之前,她曾無數次幻想與兄長見麵時的畫麵,團聚後的場景,也思考過該如何與對方說起自己的真實身世。
若是直言相告,要選擇怎樣的時機,若是委婉透露,該如何暗示提醒,亦或者順其自然,等對方自己發現……時至今日頭沒有作出決定。
越是在乎,想得越多,越是小心翼翼,越會矛盾舉措不定。
正如此刻的曹景琪。
足足一刻鐘後。
曹景延才鬆開手,又以手背貼去妹妹額頭,探查識海。
曹景琪回過神,美眸眨動笑道:“我厲害吧!”
曹景延嘴角跟著浮現笑意,點頭道:“厲害!”
他曾仔細研究過金丹強者風采薇的身體,此番探查對比下來,妹妹的狀態極好,體內元氣、氣血、竅穴、丹虹、神識都超出了他的預估,卻也不算意外。
“找個時間,檢驗一下你的戰力。”
曹景琪壓著嘴角的弧度,得意道:“誰怕誰!說不定你現在都打不過我了呢!”
曹景延心中一動,問:“你跟修為差不多的人交過手沒?”
“哪有機會!此前嬸娘不讓我下山,最近兩年才準我到曹城走動,也不許我顯露真實境界。”
頓了下,曹景琪笑嘻嘻道:“我感覺我的神通法術煉得還行,能輕鬆鎮壓采薇嫂,我跟南宮嫂也切磋過,我打不動她,她也奈何不了我,不過我覺得我強一點點,南宮嫂隻會防守。”
曹景延對視看去,欲言又止後,正色道:“七妹,不可驕傲,境界不代表實力,須知,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知道知道!我這些年變得很穩重了!”
曹景琪快速應了一聲,眨眼又問:“哥你剛想說什麼?”
曹景延微微搖頭,在他經曆的幻境裡,據生還者範東來描述,自己這妹妹是冤死的,是被葉關山和南宮衣容的戰鬥餘波給震死的,出場一秒便化作齏粉,屍骨無存,死得毫無價值。
雖然眼前的妹妹金丹大圓滿,與幻境裡的境界出入很大,但按照諸葛行的對煉心關的解釋,個人既定的軌跡,也可能在未來不同的場景發生。
一想到這些,曹景延如鯁在喉,伸手端起杯子喝了口酒。
曹景琪目光微閃,看出了兄長的異常,昨夜四人一起聊天的時候便發現兄長的氣質有不小的變化。
猶豫了下,她沒有追問,抓起酒壺幫忙添滿酒,跟著說了句‘給我查查你的身體’,然後便一把抓起兄長的手。
曹景延下意識要拒絕,卻已然來不及。
神識一探入,曹景琪臉色驟變,叫道:“你傷這麼嚴重還說沒事?!元氣都快見底了!還有氣血,都不如我多了!”
曹景延一臉輕鬆,笑道:“是沒多大事啊,彆大驚小怪,我在幽冥森林比這嚴重的情況不知多少次,眼下這些許內傷回去靜養很快能複原,主要是能量消耗,在望海搶了一大筆資源,一年內肯定也能恢複到巔峰狀態。”
曹景琪鼻子發酸,秀眉緊蹙,抿著唇不說話。
仔細查完身體,她又探去對方額頭,頓時紅了眼眶,咬了咬唇從儲物手鐲取出一隻隻玉瓶,說道:“不聊了!你先療傷!”
曹景延嘴巴張了張,笑道:“那你自己在船上轉轉。”
等他進了修煉室關上門戶,曹景琪抬手抹了下眼角,直感胸悶難受,兄長的傷很明顯是在幽冥森林留下的,好不容易回到曹城,還沒來得及療傷,卻要為家族做這麼多事,驅趕了風頌,又跑吳國戰盧興業,接下來還得趕去葵水與虞慶之打一場。
“我一個金丹大圓滿,一點用都沒有!”
曹景琪暗暗自責。
良久,她平複心情,長長吐了口氣,睫毛顫動間腦海靈光一閃。
她之前以為兄長的神識強過自己,才看穿了風頌的真實境界,可剛剛探查,兄長的神識海比自己小一圈,那是如何發現風頌有問題的?
“哥哥在幽冥森林待了二十多年,早年也未去過京都,應該不認識風頌才對……”
曹景琪心中低語,想不通關鍵。
次日一早。
曹景延從修煉室出來。
四目相對,曹景琪板著臉瞪去一眼,緊接著又破口而笑,沒好氣道:“還老說我不穩重,你自己傷勢這麼重,還跑這跑那打來打去,到處亂蹦躂!”
曹景延體內蕩開一陣陣暖流,笑道:“以後我儘量苟一點,走,葵水完事後,咱們回家!”
曹景琪換上燦爛笑臉,用力點頭“嗯”了一聲。
二人出了船艙,收了戰船,禦空朝葵水城飛去。
曹景琪眼角餘光不時瞥向兄長的手,幾經猶豫,懷著失常的心跳,伸手抓住用力握了握,傳音道:“哥,以後有什麼事都跟我說好不好?我能替你分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