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氏祖地,主峰後山。
月色如練,傾瀉在蜿蜒的山徑上。
一處偏僻洞府隱藏在古木山石之間,霧隱重重,隻有絲縷燈光從石門縫中透出,昭示著此處有人居住。
族會散場後,顧玉穎避開眾人視線,悄然回到住所,近日形影不離的蘇瓶自然也跟著來了。
閨蜜二人聊著大會上的事,推測曹景延這些年在外可能的遭遇,因為都發現曹景延的性情有不小的變化。
正說著,顧玉穎忽然神色微動,感知到儲物袋中傳來波動,神識掃去,心跳驟然加速,纖長的睫毛輕輕顫動起來。
卻是梁詠晴發來的文字消息,上麵隻有五個字——延兒正家宴。
蘇瓶注意到她的異樣,眨眼關切問道:“玉穎姐姐,怎麼了?”
顧玉穎強壓住內心的喜悅,猶豫了下,取出傳訊符示意給閨蜜看。
瞧見符籙上的內容,蘇瓶眸光一閃,眨了眨眼道:“小延在辦家宴?好像會上是有提過,說是要趕回來家宴,然後遇到那個齊夏至……”
“晴姐發這消息,是邀你去赴宴?那你以後不需要再避著旁人躲躲藏藏了?”
顧玉穎大腦飛速轉動,很快便明白了梁詠晴的用意,掐訣凝聚文字回複:【知道了,姐!】
立身一旁的貼身侍女顧盼見狀,嘴角高高揚起,轉身就往裡間跑,邊道:“夫人,奴婢給您取那件流雲廣袖裙來!”
蘇瓶終於察覺到一絲絲不尋常,伸手拉住顧玉穎的手臂,改為傳音道:“玉穎姐姐,究竟是怎麼回事?你與小延...”
顧玉穎與她對視一眼,輕聲道:“回頭再與你細說。”
許是思念太過洶湧,蘇瓶一時頭腦發熱,晃著對方的手臂笑道:“帶我一起去唄!我也去湊個熱鬨,近距離瞧瞧‘無雙體修’的風采!”
顧玉穎微微一怔,心中升起一絲狐疑,因為在修仙大家族裡,家宴是件既尋常又重要的事,平時家人之間聯絡感情,說些私密話題,有時商量大事涉及機密,除非主人家邀請,外人沒哪個會不知禮數主動往前湊。
思緒一閃而過,顧玉穎直直盯著問道:“你和延兒之間,是不是有事?”
蘇瓶心頭發虛,如觸電一般縮回手,臉色頓時不自然起來,想要強作鎮定狡辯,臨到頭卻把心一橫,將話語咽了回去,隻是抿著唇對視,以示默認。
顧玉穎深深看了眼,說道:“我早該想到,你每次到我這,不管聊什麼話題,最後都能扯到延兒身上!所以,你與風平章和離,是因為延兒?還是和離之後的事?”
蘇瓶俏臉緋紅,眼簾低垂,依舊沉默不語。
顧玉穎起身朝內間走去,語氣平靜道:“那就一起去吧,你我半斤八兩,誰也彆說誰,你現在是自由身,倒也不必顧忌太多。”
看著她身影消失在珠簾後,蘇瓶的貼身侍女苗苗小心傳音:“夫人,您可要換身衣裳?”
蘇瓶低頭看了看自己這身素雅裙衫,微微搖頭,心中卻是在飛速盤算,一會該怎麼跟好姐妹解釋。
不多時,兩對主仆駕馭長虹,朝著登仙峰方向飛去。
打好腹稿的蘇瓶,傳音將自己與曹景延之間發生的事快速說了一遍。
顧玉穎聽得既無語又吃味,傳音問道:“那蘇暢與延兒現在又是什麼情況?”
蘇瓶搖頭輕歎道:“不清楚,暢兒如今大門不出二門不邁,心裡話也不願與我多說,每次問起,她總是避而不談。”
顧玉穎默了默道:“她一直躲著也不是事,到最後還得延兒出麵,咱們這些人淨給延兒找麻煩!往後都該心向延兒,多為他分憂才是。”
蘇瓶心中一喜,連忙應道:“姐姐說的是。”
長虹落在莊園門前的草坪廣場上,月光與燈火交相輝映,將前方府邸映照得如同仙界宮殿。
看守大門的侍女柳萱兒目露狐疑,掃視四人,目光落在顧玉穎臉上,驚訝道:“郭夫人!您什麼時候回來的?”
顧玉穎麵無表情道:“柳雙語已將我休掉,趕出燧國,你不知道麼?”
柳萱兒連忙欠身一禮:“是,奴婢失言,奴婢見過顧大人!顧大人深夜到訪,不知有何貴乾?”
顧玉穎微微一笑道:“自然是來看景延。”
柳萱兒與她目光一觸,語氣帶著幾分為難道:“我家老爺正在舉辦家宴,顧大人不如改日再來?”
顧玉穎往前邁了一步,說道:“我當然知道,晴姐與我說的,你傳訊問問你家太夫人。”
柳萱兒遲疑一瞬,側身擺手道:“顧大人,裡邊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