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
“殿下?”
行走的車駕裡,響起郭煌的聲音。
“嗯?”
一言不發的楚徽,收斂心神,眉頭微蹙的看去。
“殿下可是昨夜沒有睡好?”
見楚徽如此,郭煌麵露關切道。
“睡好了。”
楚徽擠出笑容道。
看來是真出事了啊。
郭煌心裡暗道,昨夜自家殿下設宴,跟那西川九皇子夏吉把酒言歡,宴席結束,本該回宗正寺才對,可自家殿下偏偏要進宮。
那個時候宮門都落鎖了。
可即便是這樣,自家殿下還是要進宮。
郭煌、王瑜他們就知出事了。
而在宮外等了許久,等來自家殿下在大興殿就寢的消息,這就進一步驗證他們的猜想,可他們卻不知到底是什麼事,會叫自家殿下這樣。
“郭煌,你說這人心,為何能複雜成這樣?”
在郭煌思慮之際,楚徽的聲音響起,叫郭煌回過神來。
“殿下,人心不就如此嗎?”
郭煌想了想,微微低首道“陛下在上林苑時就曾說過,這世間的事本是簡單的,可因為牽扯的人多了,一人一念下,再簡單的事,也就跟著變複雜了。”
“是啊。”
楚徽長歎一聲道“其實大虞的很多事,想要得到解決,是很簡單的,可偏偏呢,有些人就是臟心思太多了!!”
“一個這樣,兩個這樣,把簡單的事,也給搞的複雜了。”
“更有些人啊,是生怕皇兄不夠累,總是想方設法的推波助瀾,好啊,既然一個個這麼喜歡玩,那本王就陪他們好好玩玩!!”
“殿下~”
見楚徽如此,郭煌下意識道。
“去找姑父。”
楚徽閉上雙眼,語氣平靜道“本王有些事,要跟姑父商榷下。”
“是!”
郭煌當即應道,隨即便拿起一物敲擊,在看了眼閉目養神的楚徽後,郭煌探頭而出,對在外駕車的王瑜低聲說著什麼。
車駕依舊在行進。
楚徽倚著軟墊閉目養神。
但在他腦海裡,則浮現出一幕幕。
直到這一刻,他才真正理解自家皇兄曾對他講過,欲戴其冠必受其重的含義,究竟是什麼了。
楚徽是讀過很多書的,在上林苑那幾年,楚淩是對他很偏愛,但是在一些方麵,還是很嚴厲的。
也是這樣,讓楚徽懂得思考,知曉是非。
寵溺是害。
嚴厲是益。
尤其是在皇家,最不能有的就是過分寵溺。
自家皇兄的厲害,楚徽是知曉的,大虞在自家皇兄的統禦下,楚徽無比堅信一點,肯定會越變越好的。
可就是這簡單的道理,卻有很多人不知道。
當然,很多人即便知曉,但他們卻不願這樣。
一個利,真是能壞很多事。
‘皇兄,臣弟定能為您分憂!!’
越想越心煩的楚徽,眉頭皺的更緊了,心裡暗暗道;‘臣弟倒是要好好瞧瞧,這幫家夥的手段有多了得!!’
人的成長,在於經曆。
從男孩到男人,確實就在一瞬間,說變就變了,但這個變,是需要先前的經曆來兜底的,沒有這些,即便變了,那也是不徹底,不完整的。
楚徽現在,是還沒有及冠,但他已經在變了。
所處的環境不一樣,就使楚徽注定跟同齡人,要經曆的不一樣,這也迫使著他必須要成長起來。
楚淩作為大虞皇帝,有他需要去直麵的。
而楚徽作為睿王,同樣有他要去直麵的。
這世上是有很多不公,但在一些時候也是公平的,尤其是處於雲端上的人,看似高高在上,掌握著支配他人命運的權力,可與之相對的,所需要承受與直麵的也很多,稍有不慎就會從雲端上跌落下來,摔個粉身碎骨!
……
榷關總署。
沉寂的正堂內,劉諶表情嚴肅的坐著,楚徽端著茶盞,神情自若的品著,一切似什麼都沒發生一樣。
“殿下。”
不知過了多久,劉諶低沉的聲音響起。
楚徽放下茶盞,撩撩袍袖,抬頭看向劉諶。
“如果真想殿下講的那樣。”
劉諶眉頭緊皺,講出心中所想,“那麼接下來要注意的就多了,而且臣現在擔心一點,在這中樞之中,恐滲透的不止北虜的人,隻怕西川也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