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不是嗎?都在這存折上呢,人說了,想要取的話,要等十日後才行!!”
在二樓雅間的楚徽,坐在臨窗處,俯瞰著不遠處在商儲銀號排隊的人群,隻是看到那激動的人群,聽到那些話時,楚徽眉頭卻微蹙起來。
居然真的白送錢。
這是讓楚徽覺得匪夷所思的。
千錢,也就值一枚銀幣,可是這排隊的,超過了數百眾,關鍵是人數還在不斷地增加,楚徽不知道,眼前這個商儲銀號到底想乾什麼。
平白無故的送錢,他們拿什麼賺錢?
天下熙熙皆因利來,天下攘攘皆因利往。
誰會去做賠本的買賣?
“吱~”
在楚徽思慮之際,緊閉的房門被推開,這叫一旁站著的北虜護衛,無不警惕的看了過去,在此等態勢下,郭煌表情凝重的走了進來。
“王爺。”
郭煌抬手作揖道。
“打探清楚了?”
楚徽看了眼慕容天香,隨即看向郭煌道。
“打探清楚了。”
郭煌正色道:“根據底下的人所查,商儲銀號在四市、三十二坊同時開業,對外打出的旗號是一致的,這吸引到大批人蜂擁排隊,一些地方因為排的人太多,還鬨出了打鬥,兵馬司已經派人去乾涉了。”
“閃開!!”
“閃開!!”
郭煌正說著,街道上就響起喝喊聲。
楚徽、慕容天香循聲看去,就見一隊兵馬司的人,在為首官差的帶領下,速度極快的朝商儲銀號趕來,這叫不少排隊的人生出懼意,人的名樹的影,隸屬衛尉寺的兵馬司,此前多次出動下,逮捕與處決不少人,這使其威名早已在虞都內外傳開了。
“看來這商儲銀號的來曆,不簡單啊。”
可看著,慕容天香似笑非笑道:“這兵馬司的人過來,居然不是勒令他們關停的,而是負責維持秩序的。”
楚徽雙眼微眯起來。
這手筆可真大啊。
虞都是什麼地方,那可是大虞的國都所在,居住的人口超過百萬眾,這進進出出的根本就沒有在此列之中。
對於商賈而言,虞都就是聚寶之地,僅僅是每日各項所需,都夠叫人賺的盆滿缽滿了。
當然了,也恰恰是這樣,使得虞都內外的一些買賣,不是誰想開就能開的,這背後都是有人的。
即便是背後的人倒台了,使得一些群體被抓了,但很快,就會有新的後台,有新的群體來替代。
畢竟誰會跟利過不去啊。
“商儲銀號真的送錢?”
想到這裡,楚徽轉身看向郭煌道。
“真送。”
郭煌從懷裡掏出一摞東西,遞到了楚徽的麵前,“臣擔心去的人少,沒法驗證真偽,所以就派了十幾個人。”
“此物名叫存折,按商儲銀號的說辭,是對標大額儲蓄的,存的年限越長,那獲取的利錢就越多,最長能存五年期。”
“除了此物以外,還有銀票,這是最叫臣心驚的,以等額的金銀,可在商儲銀號換取對等的銀票,上不封頂!”
“你說什麼?!”
打量著手中存折、銀票的楚徽,麵露驚疑的看向楚徽,“你是說這個銀票,隻要拿著金銀前去商儲銀號,不管多少,人都能開具對等的銀票?”
慕容天香若有所思的盯著眼前的銀票。
“是的殿下。”
郭煌點頭道:“底下的人得知此事時,也都感到心驚,所以就特意詢問所在商儲銀號的管事,他們的答複都是一致的。”
“不管拿多少金銀來,商儲銀號都會開出對等銀票,而且持有商儲銀號開具的銀票,不管是到哪家商儲銀號,在驗明真偽後,確認無誤後,可以兌付出銀票等額金銀,不過這需要繳一筆兌費。”
“等一下。”
慕容天香抓住了重點,伸手指向郭煌道:“你的意思是說,這個商儲銀號不止在虞都內外開設的有,在彆的地方開設的也有?”
郭煌沒有回答,而是看向了楚徽。
楚徽微微點頭示意。
“是的。”
郭煌這才開口道:“據底下的人,詢問各家商儲銀號管事,他們的答複都是一樣的,商儲銀號在虞都,在京畿道所轄各府皆開設的有,而且對商儲銀號需求很大的話,該號可能會開的更多。”
“找到了。”
慕容天香嘴角微揚,笑著看向楚徽道:“這家商儲銀號的幕後之人不簡單啊,靠一個定期存儲,就能聚攏大批金銀,在定期之內,不管存了多少,這金銀都是不能動的,而他們卻能挪用這筆金銀去做彆的事情。”
“而穩賺不賠的,卻是這個銀票在異地兌付,如果本宮猜的沒錯,這個銀票越大,那彙費就越高吧?”
郭煌點點頭示意。
“還真是大手筆啊。”
楚徽雙眼微眯道:“這商儲銀號的存儲與銀票,對標的是不同群體需求,前者,是能吸引到願謀得利錢的群體,後者,是吸引從事大宗買賣的群體。”
“本王還真有些好奇,這商儲銀號的幕後之人到底是誰了,他難道就不怕有人起了歪心思,偽造存折與銀票嗎?”
“殿下,這似乎不太可能。”
郭煌聽後,上前道:“您難道就沒有發現這存折還有銀票,所用紙料很特殊嗎?還有,在這存折與銀票上,是有不少特殊文字與符文的,臣拿到這些後,一直在琢磨這些,可是卻琢磨不透。”
被郭煌這樣提醒下,楚徽、慕容天香無不看向所持存折與銀票上,他們的眉頭無不緊皺了起來。
此時此刻,似楚徽、慕容天香這樣的,在虞都內外有不少,而他們越是細想,就越是感到心驚。
這商儲銀號不簡單啊!!
……
“沙沙沙……”
腳步聲,在大興殿響起,打斷了此間平靜。
“陛下,商儲銀號在虞都內外引起不小的反響!”李忠壓著激動的情緒,畢恭畢敬的抬手作揖道。
“據底下的人來報,如今在虞都內外皆在談論此事,不少領到商儲銀號存折的人,全都在各處傳播商儲銀號的種種。”
坐於羅漢床上的楚淩,放下手中的奏疏,嘴角露出一抹淡淡笑意。
“看來是取得了開門紅。”
楚淩神情自若道:“幾十萬撒下去,能夠在民間吸引這般大的關注,那接下來商儲銀號隻要穩紮穩打,就能在京畿道治下闖蕩出名堂了。”
“是的陛下。”
李忠低首道:“一些趕去晚的人,聽說錢發完了,不少情緒都很激動,不過兵馬司的人在維持秩序,也沒有鬨出什麼大的動靜。”
“而且……”
可說著,李忠卻有些猶豫。
“嗯?”
楚淩看向李忠。
“據底下的人來報。”李忠這才道:“在興化坊那邊,似看到了睿王殿下,還有北虜公主在。”
“北虜公主似對商儲銀號很感興趣。”
“看來這個餌,是撒下來了。”
楚淩嘴角微揚道:“行了,沒有其他的事情,就退下吧。”
“奴婢告退。”
李忠當即作揖道。
‘最好能在北虜開起來,這樣有些事就能順勢而為了。’看著李忠離去的背影,楚淩眸中掠過一道寒芒。
為了籌措商儲銀號,楚淩是下了大功夫的,特彆是在防偽方麵,那組織的人手,更是楚淩精心挑選的。
銀號這一產業,在楚淩看來,應該在大虞孕育出來,畢竟大虞都已鑄幣了,雖說跟自己認識的存有偏差,但這改起來也相對容易不少,而銀號的出現,則是為了加快貨幣的流通與傳播。
當然這樣的產業,對於這個世界還是很新的,彆的敵國要是跟風搞了,那要是玩不轉真正的內核,這非但不能幫到他們,相反還會嚴重損害到他們的核心利益。
有些時候摧垮一個王朝,不一定非要通過軍事手段,在政治、經濟、文化等領域也是能摧垮的,而走到戰爭這一步,那就是完成最後的收割了,楚淩的這盤大棋還在緊鑼密鼓的下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