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君既然要了解藥廠鎮的實際情況,而牙行無疑是了解最為清楚的,為何隻叫長壽前去那廣源牙行?”
藥廠鎮的某處巷道。
換了身行頭的徐雲,眉宇間透著些許疑惑,想了許久,終是將心中所疑講了出來,她有些想不明白。
“夫人說的是。”
楚淩露出一抹笑意,伸手握住徐雲的手,“藥廠鎮發展好壞,的確要了解在該處的藥坊數量,規模,具體營生怎樣。”
“畢竟這是支撐藥廠鎮的根本,如果圍繞這一核心發展的不好,那麼是沒有潛力和前景可言的。”
“不過了解實際情況,不能隻局限於這一點,對鎮署要看,對宣課司要看,這看的本質是看營商環境如何。”
“營商環境?”
聽到這新穎的詞彙,徐雲不由露出疑惑。
“對。”
楚淩點點頭,“我朝所行是重農抑商之策不假,但這個抑商,抑製的是大商賈,豪商這類群體中的貪婪之徒,而非是抑製商業,不然我朝治下商業發展就不會如此。”
徐雲點頭表示認可。
“營商環境,就是看官府是否作為,是否清廉,這是商業發展的根基所在。”楚淩繼續說道。
“如果一個地方盛行吃拿卡要,沒有對應的好處就不給辦事的話,即便是存有一定的商業基礎,但一定不可能發展起來的。”
“相反,若官府清廉高效,商人便能安心經營,自然會吸引更多的商賈前來,商業也就逐步繁榮起來了。”
講到這裡,楚淩生出唏噓。
很多次,楚淩都有種錯覺,虞太祖是否跟他一樣,因為其打造的這個帝國,讓他看到太多熟悉的影子。
但在掌握很多後,楚淩發現並不是。
“讓長壽去牙行,是因為他脾性適合。”
感慨之餘,楚淩笑著說道:“長壽的性子,還是有灑脫一麵的,所以他是能探查到比我去更多的真實情況。”
“依著我對長壽的了解,他定不會去那個廣源牙行。”
“也是這樣,前去鎮署,宣課司那邊,表兄無疑是最為合適的,其脾性直爽,雖不懂商賈之術,但有些事是萬變不離其宗的,當然我也想看看,讓表兄這樣性格的人前去,這鎮署的人,還有宣課司的人,到底是否會為難表兄。”
居然還有這麼多門道?
徐雲露出錯愕的表情。
如果自家夫君不講這些的話,她根本就想不到這些。
“至於我們嘛。”
瞧出徐雲的變化,楚淩露出一抹笑意,“難得出來一次,就四處的逛逛,這可比在宮中有意思多了。”
“人啊,就要時不時換個環境,這也是在換個心情。”
“不要總是被一些事給圈著,這樣眼界心胸也是會被圈住的,人總是要向前看的,不能總待在過去,嗬嗬…”
聽到這話,徐雲的手不由一緊,但被楚淩輕輕握住,很快就恢複了。
其實對此前的一些事,徐雲心中是沒有芥蒂的,甚至是帶著感激的,僅是天子沒有因為其祖父的緣故,就對她,對其父,對其兄,真的做什麼,這已經是莫大的開恩了。
真要是天子心胸小一些,她的皇後之位必然是會被廢除的,連帶著整個徐家都可能會因此遭受到滅頂之災。
“二虎,喜歡這裡嗎?”
楚淩的聲音響起,叫徐雲從思緒下回歸現實。
“還好,除了味兒有些衝,彆的倒沒什麼。”
張虎聽後,忙快走了幾步,但眼神卻警惕的看向各處。
“你這就有些忘本了。”
楚淩對張虎笑道:“每年會有一批成藥,特彆是止血藥,就是在這裡匿名進購的。”
“公子,您這樣說就不對了。”
張虎聽後,立時道:“既在藥廠鎮過活,那他們肯定要賺錢的,既然給了錢,那他們就要把成藥準備好。”
“您先前不是說過,各司其職嘛,職責不一樣,那要做的就不一樣,升子,你說我說的對不對?”
“嗯。”
陳升瞪了張虎一眼。
“嗬嗬…”
聽到這話,楚淩也沒氣惱,反倒是笑了起來。
看著張虎、陳升他們從戰爭創傷中走了出來,他是真的高興,羽林是他一手締造的,他不希望其中的人,有些因此就黯然退出。
出去遊逛許久的張虎、陳升一行,再回來時跟打完北伐的狀態完全變了,得知此事的楚淩就知他們走出來了。
隻是張虎他們沒有在羽林軍任職,而是被楚淩給調往禦前值守了,在羽林郎衛中擔任起中層將校。
在上林苑的羽林,在禦前的羽林郎衛,在上林苑的羽林軍,這是一條極為清晰的路,羽林郎衛,不可能一輩子都待在禦前,這對他們而言是不公平的,同樣,這也是會出現些隱患的。
所以按楚淩所想,羽林郎衛在禦前一定期限,是要外放到羽林軍的,殺敵,才是羽林該做的事。
與之相對的,除了每年要從羽林中篩選一批補進羽林郎衛外,楚淩還會從羽林軍中挑選一批擔任中高層將校,以此確保三方都不出現問題。
“走,去喝些茶,歇歇腳。”
走了一陣子的楚淩,看到前麵有家茶館,便對身邊人說道。
張虎、陳升他們沒有說話,緊跟在帝後左右,保持著應有的警惕,而在人群之中,還有不少羽林在跟著。
“你們聽說沒有,打北邊來了個豪商,在多家牙行撮合下,購置了不下兩百車的各類成藥。”
“真的假的啊,竟然購置了這麼多。”
“是啊,我要是沒記錯的話,自藥安鎮對外以來,最多的一批訂單,就一百六十多車吧?”
“那都是老黃曆了,我小舅子知道吧,就在廣源牙行做事的,聽我小舅子說啊,這還隻是一批罷了,過不了多久,這豪商還要購置各類成藥,合計下來,不下五百車!”
“謔!!”
“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