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位客官,這邊請。”
李全有帶著笑意,可眉宇間的忐忑,明眼人都是能看出來的,能夠拿出幾枚金幣,卻眼睛都不帶眨的,這是一般人?
李全有的手,從未覺得如此沉過。
那金幣的顏色,讓李全有根本就不敢去看。
就他拿的,足以在李家鎮置辦十幾畝上等水澆地了,而且必須是連成片的那種!
楚淩一行跟在李全有身後,打量著眼前的住所,李全有所在飯館,是前店後院的格局,通往後院的門虛掩著,一股淡淡的藥味,讓人就猜到怎麼回事了。
“幾位客官彆嫌棄。”
似是想起了什麼,李全有忽然停下腳步,回頭朝楚淩等人笑了笑,“家裡那位早些年生娃傷了元氣,每年都要躺上幾個月靜養。”
“說起來,是我等叨擾掌櫃的了。”
楚淩聽後,便開口回道:“若是有不便的話,那我等在鎮上尋一住處,掌櫃的放心,此事不解決前,我等是不會離開的。”
“瞧您說的,這有啥不便的。”
李全有立時擺手道:“家裡彆的不多,就是住的地方多,還有,這位客官,您幾位在此住一夜,就抓緊離開吧,出門在外,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我這輩子是沒啥大本事,但祖上還是留了些家底,在這鎮上,縣中,還是有親戚願意幫襯的。”
講到這裡時,李全有低頭看了看所拿金幣,但很快就朝楚淩走去,作勢就要拉楚淩的手,想將這錢還回去。
這錢是喜人,但李全有拿著燙手,也不踏實。
但一番話講出,卻也道出其是怎樣的脾性。
祖上有些家底,人是沒什麼大本事,但在李家鎮是有些份量的,再一個,其能解決的事,是不願麻煩自家親戚的,畢竟這人情用一次就少以此,這也就可以解釋通,為何趙廣生都那樣了,李全有還那樣的狀態了。
“掌櫃的,送出去的,我家七哥,可沒有收回去的習慣。”楚徽見狀,立時就擋在楚淩身前,麵露微笑的看著李全有。
“這錢,掌櫃的拿著就是,我等就是在虞都待的煩悶了,特意到處逛逛,這李家鎮有意思,是要多待上幾日的。”
李全有:“……”
話都說到這份上了,李全有更加堅定心中所想。
眼前這一行人,尤其是為首的這位年輕人,家境必定是不簡單的,不然在人生地不熟之地,也不會如此的從容。
“爹爹。”
一聲清脆中的聲音響起,讓眾人循聲看去。
就見一妙齡少女,怯生生的站在堂門前,手中端著藥碗,而在少女身旁,是一古靈精怪的稚童,與他的姐姐不同,他是一臉好奇的打量著眼前這些生人。
“錦兒,家裡來客人了,快去把那幾間房收拾下。”李全有見狀,立時就對那少女說道。
“好。”
少女怯生生的應道。
長的確實清秀。
看著眼前這少女,楚淩心中暗道,而一想到趙廣生那副嘴臉,楚淩的眉頭立時微蹙起來。
欺男霸女這種事,在李家鎮這裡都有,隻怕彆的地方就更多了。
對於尋常百姓家而言,所生女兒長的太好,這非但不是福,相反還是禍,尤其是在遭災的年景,那就更是如此了!
幾袋糧食,甚至是更少的代價,便能換一少女,這是很常見的事情。
這不由自主,讓楚淩想起早些年京畿道遭遇雪災的時候,好在那個時候,他對朝堂已有掌控,對賑災及時做出決斷與部署,不然真不知有多少慘劇會發生。
“掌櫃的,無需這般麻煩。”
楚淩很快從思緒下回歸現實,看向李全有說道:“收拾房間這等事,交給我等解決就好了。”
話音剛落,張虎、陳升他們就動起來。
“掌櫃的,您看將那幾間房,交由我等住方便?”張虎走上前,抬手朝李全有一禮道。
“東西廂房,都能住人。”
李全有下意識道:“你們人多。”
“叨擾了。”
張虎回了句,便朝一處走去,不過在走的時候,卻下意識看向不遠處的少女。
這一幕,叫楚徽看到後,露出淡淡笑意,手臂碰了碰在旁的黃龍,黃龍似也有察覺,二人相視一眼,無聲笑了起來。
哪個少年不多情,哪個少女不懷春。
說起來,在羽林軍的好兒郎,很多都還沒有成親呢,為這事兒,楚淩也是很上心的。
楚淩知道在羽林及巾幗之中,是有相互心儀的,對此楚淩是不反對的,也是樂意這種事的。
知根知底,比什麼都強。
對羽林,巾幗而言,楚淩的角色是複雜的,不止是天子那樣簡單,更是亦父亦兄的存在,哪怕其中有比楚淩大的,但他們/她們的心理也是這樣的。
畢竟在他們/她們最無助的時候,是楚淩以天子的名義,將他們/她們聚攏到上林苑恩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