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要跟老子唱對台戲啊!”
“居然就這樣堂而皇之地住下了!”
“還是李全有家裡!!”
“好!好!好——”
夜幕之下,李家鎮從喧囂恢複了平靜,而在鎮上的一處公署,難掩怒意的怒吼聲,使得氣氛格外壓抑。
趙廣生臉色異常難看。
自他來這李家鎮,還從沒有人敢這樣對他。
手中的茶杯重重一放,茶水濺出半杯,趙廣生眼中閃過一絲陰狠,“這次要不叫他們付出代價,今後老子還如何能在這地界立足!”
這一動靜,叫身旁幾人,無不哆嗦起來。
他們跟趙廣生的身份是一樣的,俱為縣裡臨招的差役,不過平日裡都是唯趙廣生馬首是瞻。
畢竟人姐夫神通廣大。
近些年來,因為一些市鎮興起的緣故,而李家鎮恰好處在很特殊的位置,這也使李家鎮比先前興旺不少。
為此縣裡就要派些人手過來。
按著規矩來辦,既然派了人了,那打頭的就要是吏員,但趙廣生卻是個例外,用他的話來講,這是他姐夫為他謀劃的過渡之路。
隻要在李家鎮當差當好了,那吏員身份自是水到渠成的,可惜受中樞頻有風波發生,以至京畿道時有動蕩出現,這也導致趙廣生的吏員身份,直到現在還沒有解決。
可趙廣生卻不甘心就此沉寂。
為此趙廣生沒少去找自家姐夫。
直到這次,縣裡派下來一個差事,想在縣裡試著推行市稅,也不知趙廣生的姐夫用了什麼手段,最終此事落在了李家鎮上。
此事要辦好了,縣老爺一高興,解決吏員身份自是水到渠成的。
也是這樣,趙廣生才對此事如此看重。
可這事兒做起來卻很難,沒有人願意主動繳市稅銀,畢竟先前就沒有人繳過,總不能你嘴一張,就老老實實的把這給繳了吧?
這可是真金白銀啊。
為此趙廣生也沒少動腦筋,思來想去,最終決定拿李全有開刀,這不止是因為他看中李全有之女那樣,更重要的一點,是李全有合適啊。
在李家鎮,李全有這一家,算是比較殷實的,畢竟祖上傳有地產,也是靠這,李全有能開一飯館,生意還算紅火,但李全有這個人呢,跟其父,其祖父比起來,差的不是一星半點了。
趙廣生就是算準了李全有不會因為一些事,就動用他那些親戚的關係,畢竟他兒子還小,李全有是想留給他兒子用的。
啟蒙,在鎮上還能湊合。
可要想往上走,就得去縣學,甚至是府學。
這可不是靠有錢就能辦成的,必須要有人在後頂著才行,也是這樣,李全有才會開這個飯館。
畢竟這比種地要來錢快,關鍵是無需繳納租金,飯館所用之地是自己的,這能省下很多錢來。
趙廣生平日最愛做的事,就是琢磨人,尤其是那些有油水可撈的人,隻要被他琢磨透了,那就被他拿捏死了!!
先前幾次試探,讓趙廣生篤定李全有所想,今日就是要下劑猛藥的時候了,誰成想卻被一幫外來人給壞事了!
這事兒,趙廣生是忍不了的。
不拿捏住李全有,逼著他把這個市稅繳了,那鎮上其他人就都不會繳,如此怎樣體驗出他的價值?
他的價值體現不出來,那他心心念念的吏員身份,又如何能給解決了?!
“一個個都是啞巴啊!!”
突的,趙廣生猛拍桌案,看向眼前幾人,“平日裡老子待你們可不薄,老子這臉麵,今兒個被人踩在地上了!!”
“老子告訴你們,要是這臉麵不找補回來,叫老子無法在此立足,你們一個個還想在此作威作福?!”
幾人麵麵相覷,皆從彼此眼中看出幾分懼意。
“頭兒,這幫家夥,一看就不像簡單貨色。”一人猶豫下,眼神帶有閃躲,對發怒的趙廣生說道。
“能拿出幾枚金幣,隻為在鎮上落腳,小的長這麼大,是聽都沒有聽過啊。”
“是啊頭兒。”
“這事兒可不能急。”
“這幫家夥,在鎮上都傳開了。”
因為這人講的話,其他人都打開了話匣子。
不提這個還好,提起這個,趙廣生更生氣了,在他離開李全有所開飯館,就第一時間安排人盯著。
這不盯不要緊,一盯嚇一跳。
當楚徽拿出幾枚金幣,這事兒就大發了,尤其是趙廣生得知此事後,那心底彆提有多震驚了。
不到半天的功夫,李家鎮上下都在傳此事。
也是這樣,才使趙廣生如此惱怒。
因為這在趙廣生看來,是徹底將他的臉給踩地上了,甚至都不用多想,趙廣生知道背地裡,不知有多少人看他笑話。
“照你們的意思,那這口惡氣,老子就忍下了?!”趙廣生怒瞪雙眼,咬牙切齒的看向幾人。
要是尋常時候,忍也就忍了。
但眼下尋常嗎?
不尋常啊!
這次在李家鎮收的市稅,他要是收不上來,機會肯定會被彆人搶走,到那個時候,彆說是吏員了,這李家鎮他也待不了了。
可李家鎮是有油水的。
而這油水還不小!!
他趙廣生辛辛苦苦經營,才有了如今的局麵,豈能讓幾個外來人壞了大事。
“忍,肯定是不能忍的。”
幾人之中,有一青年上前,低聲說道:“頭兒,眼下您該做的,是等縣裡來信,畢竟您是派人回縣裡的,這幫家夥到底是什麼來曆,咱們是查不清楚,但是老爺卻是一定能知曉的。”
趙廣生眉頭微蹙起來。
這青年口中的老爺,正是他的姐夫。
“還有呢?”
趙廣生看向那人道。
“頭兒,小的是這樣想的。”
那青年見狀,繼續說道:“在等縣裡消息的時候,您可以叫這鎮上的那幾個老家夥,先後去李全有家探探底,要是能探到這最合適不過,探不到,能知曉這些人狀態如何,這也是好的啊。”
“是啊。”
青年話音剛落,立時就有人搶著道:“隻要等縣裡把消息傳回來,那頭兒就有法子,看怎樣解決他們了。”
“來曆大,有來曆大的法子處置,頭兒可彆忘了,朝中對於北虜等地的暗樁,可是查的很嚴的。”
趙廣生的呼吸急促起來。
這法子他想了。
但他有顧慮。
可如今聽二人這樣講,他突然覺得這法子,或許是最有用的,說不定啊,還能趁此機會翻身呢!!
來曆大又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