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該操心的彆操心。
大虞,不是離開了誰都不運轉了。
徐黜的死,是無聲詮釋了這點,彆看在今下,沒有人探討此事了,可私下的衝擊及震動仍是有的。
“這件事,不像你想的那樣簡單。”
蕭靖繼續道:“這所牽扯到的不止是掄才,有一部分的緣由,其實是來自於東域一帶的。”
“您是說武安駙馬?”
被這樣一提醒,蕭雲逸表情有變化。
蕭靖點點頭沒有說話。
南北兩軍抽調一批精銳前去鎮壓嘩變,這件事沒有在朝引起太大反響,畢竟強如北虜,都在此前被大虞抽調的中樞精銳擊敗了。
一幫在地方鬨嘩變的軍隊,怎會是中樞精銳的對手。
但在近期,東域發生的一些事,卻在朝引起不小反響。
即劉諶審查要案時,將一批富戶給強遷離原籍,在這件事上,劉諶表現得極為強勢,甚至還動用南北兩軍參與其中。
有些人,在反抗這件事上,被南北兩軍給鎮壓了。
他們的祖產、土地悉數充公,人一個不剩的全部抓起來。
而在做這件事上,廉政總署派遣到東域的人,還抓了一批官吏,以貪贓枉法之名逮捕起來的。
這跟反抗的宗族是緊密相連的。
“所以說,一些人為表達不滿,將心思動到道試上了?”亦是想到了這些,蕭雲逸壓著驚意說道。
“是試探。”
蕭靖輕歎一聲,言語間透有感慨,“武安駙馬在朝成勢,那是陛下在支持,而在這等境遇下,其卻做了一件令人看不透之事。”
“從東域一帶,強遷一批富戶來都,這可跟安置一批流民,災民是不同的。”
“虞都這一帶,哪裡還有地方安置。”
“即便是到現在,很多人還不知此舉目的何在,但不可能說,因為不知道,就什麼都不做,真要到了該做的時候,一切都已完了。”
蕭雲逸心中疑惑更盛。
天子到底想要乾什麼?
讓出身大族的武安駙馬,去大虞東域一帶查案,查案就查案吧,這期間還將一批富戶給強遷走了。
這在大虞,是從未發生過的事情。
這絕不是什麼小事。
“老爺,那要是這樣的話,之後在其他地方,恐還會有風波發生啊。”想著想著,蕭雲逸表情有變,抬頭看向蕭靖說道。
“畢竟這要試探不出,肯定會有人不罷休的,而這次的道試,跟以往還有不同,是分批召開的,關鍵是這次各道道試主副考官,是禦前直接欽定的,這件事在此前,是因為不少爭議的。”
蕭靖心中暗歎一聲。
這也是他擔心的。
道試,在大虞是有特殊含義的。
隻要道試順利結束,沒有出現學子聚眾之舉,那之後必然是會升遷的,也是這樣,很多人都會在特殊時期盯住這些。
誰會嫌棄官大呢?
然而在這次,天子如此安排,關鍵是有一批位置空缺下,讓一批人出任主副考官,甚至有些,在中樞的,連聽都沒有聽說過,這其中的道道就多了。
“隻希望外部彆有變數吧。”
沉吟了許久,蕭靖意味深長的講了句。
咯噔。
這話一出,蕭雲逸心下一緊。
自幼就常伴在蕭靖身邊,對自家老爺的脾性,他是了解的,講出這樣的話,就代表著接下來一段時期,中樞及地方必有風波出現。
這個風波,官場肯定會摻和其中,但地方上的勢力也定摻和其中,這跟先前是完全不一樣的。
天子過去的做派,使得很多人都知其狠厲一麵,而今,這牽扯到他們安身立命之根,這要是沒有動靜,就不符合他們的做派了。
“老爺,那……”
蕭雲逸生出擔憂,看向蕭靖說道。
“接下來戶部,宣課司這邊,都會有硬仗要打了。”看著欲言又止的蕭雲逸,蕭靖笑笑說道。
“風險與機遇是並存的,趁著這次機會,宣課司要擴大在地方的試行力度,最好能延伸五到六個道。”
“可是老爺,這樣以來的話,您就成眾矢之的了啊。”蕭雲逸緊張道:“即便是在當下,關於您的風評就一直處在劣勢,如果……”
“沒有如果。”
蕭靖神情倨傲起來,眼神堅毅道:“如果是為了這些虛名,那本官當初就不會參加科貢掄才,太宗一朝,有些事是不便觸及的,為此本官隻能隱忍,等待著合適的契機出現,本想著……”
講到這裡時,蕭靖明顯有停頓。
蕭雲逸知曉自家老爺是何意。
這是想提宣宗。
“好在,一切都不算晚。”
蕭靖收斂心神,繼續說道:“甚至今朝的大勢,人心,都要更勝一籌,這是何其來之不易的。”
“這樣的機會,本官要是錯失了,那是會後悔一輩子的,也不會原諒自己的。”
“如果,本官所謀的,能在陛下的統籌下實現,那必能使社稷有很大變化,這也給陛下為後續謀改,提供一個穩定的國庫。”
天子所謀的盛世,一定是極好的。
講到這裡時,蕭靖心底生出思緒,在此之前,他就看出天子銳意進取之勢,這不止局限於本土,更著眼於外域,對於征戰,蕭靖是沒有排斥的,隻要能對大虞有利,即便是對周邊強國發起攻勢,這也是沒有問題的。
一場對北虜征伐之戰,讓蕭靖看出天子超高的戰略造詣,關鍵是天子足夠冷靜,知道什麼時候該打,什麼時候該停,這對一朝之君而言,是極為少見的,蕭靖也很想看看,大虞在天子之手,到底會有怎樣天翻地覆的改變,為此他願意奮鬥終生,哪怕是他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