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國公這是何意?”
錦衣衛核心所在。
指揮同知龐虎眉頭緊鎖,餘光瞥了眼提督東緝事廠的師明,對坐於主位,表情凝重的臧浩說道。
“在外城聚眾示威的群體,是九門提督府的人大張旗鼓給抓的,因為這事兒,導致虞都內外涉及和親一事輿情更是變化極大。”
“現在九門提督府這邊,悄悄地將其中的讀書人給放了,這是沒有引起風波,可這事兒不是這樣辦的啊。”
講完這話,龐虎看了看臧浩,又看向師明。
此間的氣氛顯得不太尋常。
“依著咱家對定國公的了解,這事兒不像是他能辦出來的,反倒是像……”不知沉寂了多久,師明的聲音在堂內響起,這叫龐虎幾人循聲看去,他們露出各異神色,可在師明講到關鍵處時,卻遲遲不說話,這不由叫他們幾人略顯急躁。
有什麼話,倒是說啊!!
當然這是不能表露出來的。
畢竟師明是內廷掌權太監,得天子信賴,不然不被世人所知的東緝事廠,是叫其提督管轄的。
“師公公想說的,是武安駙馬吧?”
臧浩抬眸,看向師明說道。
“對,臧都說的,正是咱家所想。”
師明見狀,忙伸手回道:“當然,這隻是咱家的猜想,不一定就是對的。”
“臧某也是這樣想的。”
臧浩麵色平靜的回道。
武安駙馬劉諶?
一聽這話,龐虎、嚴政幾人相視一眼,臉上不由露出了然之色,如果真是這樣,反倒是能說通了。
甚至幾人都沒察覺到,他們各自都暗鬆口氣。
原因很簡單,如果真是劉諶的意思,則代表身份特殊的孫斌,在這件事上沒有徇私,這樣能省卻很多麻煩。
可真要孫斌有啥問題,這事兒可不好辦了。
畢竟孫斌太特殊了。
已故太皇太後的親侄子,憑借北伐大捷得敕國公爵,賜號‘定’,領上林軍,暫署九門提督要職。
這還不算完,其女乃後宮妃嬪,是身份尊貴的淑妃。
如果孫斌真要有狀況,錦衣衛是查是不查,查吧,這事兒必然要驚動禦前,不查,那錦衣衛罪責更大。
隨著時間的推移,特彆是朝中局勢的更迭,使錦衣衛上下愈發謹慎與小心,對於處在高層的來講,算是真真感受到什麼叫如履薄冰了。
錦衣衛初設時,他們何須想那麼多啊,但凡是不聽天子旨意的,那在他們眼裡全都是可化為調查對象的。
可如今形勢卻是不同了,一個舉動便可能牽動朝局,容不得半點疏忽。
畢竟從大麵上來講,天子已徹掌了朝局,已掌控了皇權,這也使錦衣衛步入到下一階段,即在麵對需要解決的事情時,不能再像過去那樣一味強勢介入,而需權衡各方,審慎行事,特彆是涉及到一些人或事時,務必要有確鑿證據才行。
不然引起不必要的風波,是可能會對朝局帶來深遠影響的。
“所以放這些讀書人,是為了放長線釣大魚?”
嚴政眉頭微蹙,語氣中帶著幾分遲疑,“隻是這樣做,九門提督府這邊,或者五城兵馬司,巡捕營這邊,不派人在暗中盯樁嗎?”
師明、臧浩再度沉默不言。
站在二人的角度,他們是不知中樞最高決策圈,明確了要對東籲用兵的具體方略,而此前發生的種種,卻又使二人知道,眼下的局勢是愈發渾濁了,如何在這等境遇下,找尋到真相,找尋到他們想要查的線索,這才是關鍵所在。
腳步聲此時在堂外響起。
這引起一些人警覺。
迎著投來的注視,千戶廉政快步走進,神色凝重的朝臧浩走去,“都指揮使,那批讀書人去了一些地方,其中有兩家是彆館。”
一聽這話,臧浩眼神驟然一凝,看來這跟他猜想的是沒錯的。
“不過在這期間,標下等發現一件怪事。”
廉政壓低聲音道:“盯這些讀書人的,似乎還有彆的力量,且不止一股,其中有一股,標下等的推測,是來自九門提督府的,他們的做派與軍中斥候太像了。”
“!!!”
龐虎、嚴政他們表情變了,這就解釋通了。
可是跟著,他們卻陷入到沉思中。
如果是暗中監視,為何要如此謹慎啊,不應該在那些讀書人放出後,就該立即派人去暗中盯樁嗎?
反追蹤?!
亦是在這一刻,他們想到了什麼。
“都指揮使!!”
“都……”
一道接一道聲音響起。
“你先下去吧。”
臧浩擺了擺手,目光看向廉政,“把其他的力量,到底是什麼來路,儘快摸查出來,切記不要打草驚蛇了。”
“是!”
廉政立時抱拳應道。
在廉政轉身離開後沒多久,臧浩站起身,看向師明道:“師公公,這個時候您覺得該怎樣辦?”
本想說什麼的龐虎等人,下意識看向了師明。
“咱家不好說吧。”
師明笑笑,對臧浩說道:“畢竟咱家過來前,陛下是交待過的,讓咱家帶著眼睛和耳朵來,唯獨這嘴巴不能帶。”
這老狐狸。
臧浩心裡暗罵一聲,表麵卻沒有任何變化。
“要是這樣的話,那臧某就隻能孤身前去見一人了。”在師明的注視下,臧浩露出一抹微笑。
“咱家知道臧都要見誰。”
聽到這話,師明微微頷首,眼中閃過一絲意味深長的光,“如若臧都方便的話,是否能叫咱家一起前往?”
“師公公請。”
“臧都請!”
“嗬嗬……”
龐虎、嚴政他們對視一眼,一臉愕然的看著帶有笑意,相互謙讓的二人,一時間卻不知該說些什麼了。
這到底打的是什麼啞語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