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榮國公要是覺得不到時候,可以不必講明的,孤就是有些好奇。”見孫河如此,楚徽微微一笑道。
這一刻無數道目光彙聚過來。
其實對孫河的想法有疑的,可不止是楚徽,在這帥帳內還有不少,最典型的代表是以苗鐵軍、左安他們為首的南北兩軍將校。
因為修築土山的,可不止在天門關有,在中線的天威、天戰兩關同樣也有,這些土山看似用於逼近城關、居高臨下攻城,但若僅為此目的,無需遍布三關之地。
“既然殿下問了,那臣就沒什麼好隱瞞的。”
而在此等態勢下,孫河則開口道,但說著,孫河卻反問道:“不知殿下對田燾可有了解?”
“此人若孤沒有記錯,是東逆原任鎮國將軍,以統禦天門諸關駐防諸務吧?”楚徽聽後伸手道。
“但此人脾性直率,與那東逆權臣周釗有隔閡,故而在此前被周釗用計拿下,改任其麾下親信大將鐘源接任。”
“說起來這個鐘源,在東逆軍中地位很高,且打仗是有一套的,雖說如今所部被困守在天門至東域一線,但所部仍占據一片地域,對此信國公可沒少犯愁。”
“據信國公麾下審訊所俘東逆俘虜,當初對於進犯我朝一事,這個鐘源是反對的,但周釗為了一己私利,一再強硬對鐘源下令,且必須要其親率大軍出動,這才有了……”
“不錯。”
不等楚徽講下去,孫河點點頭道:“據臣的猜測,如今在這天門關一帶,坐鎮的正是田燾。”
什麼?!
一聽這話,帳內眾人無不臉色大變。
“公爺,這不可能吧。”
高源傑瞪大眼睛道:“這田燾被撤職後,便被周釗給發配了,因為這事兒,當初東逆前線是起了……”
“沒有什麼是不可能的。”
孫河目光沉靜,聲如古井,“周釗生性多疑,自奪田燾兵權後,便將其遠徙。然我朝對東逆展開攻勢,特彆是鐘源所部遭遇連番挫敗,周釗必恐前線再生變故,故而重新起用田燾,以其舊部之心穩住天門關局勢。”
“田燾雖被貶黜,然在軍中威望猶存,尤其天門關守軍多為其昔日舊部,此舉實為險招,卻也最是有效。”
“甚至在這段時日,本公還篤定了一點,隻怕田燾的啟用,與鐘源派人向周釗通傳密不可分。”
“而這一切指向了一處,即我朝對東逆展開征伐下,恐東逆內部亦是出現大狀況,這不止局限於高層間的爭鬥。”
這……
這番言論講明,讓不少人都驚住了。
“而在此之前,臣分兵駐守天門東西兩線,更叫兩部豎起代表臣的帥旗,這不止是為減輕中線馳援壓力,同樣也是在驗證這件事。”
對於這些,孫河沒有在意,而是看向了楚徽,“東西兩線麵對東逆洶湧攻勢,然中線卻以我軍攻勢為主,這便足以說明很多。”
“且在趁亂奪取東西兩線諸關前,臣還派遣了一些夜不收潛伏,他們是熟悉東逆習俗的。”
“在刺探軍情的同時,其中有一些混進了叛軍之中,眼下在東逆腹地,打著清君側的名號反對周釗的不在少數,有一部分更是中樞與地方的暗中聯合!”
“榮國公說的是真的?”
楚徽雙眸微張,有些難以置信的看向孫河。
“如此要緊之事,臣豈敢亂言?”
迎著楚徽的注視,孫河神色肅然道。
大虞跟東逆之間的戰事,的確是承受了不小壓力,畢竟這種打法在先前是沒有過的,但與之相對的,是東逆同樣也承受極大壓力,眼下就看誰撐不到最後的。
再者言,東逆因為周釗的強勢,所謂國主的年幼,導致了權力失衡的局麵,這在先前也是沒有過的。
“而今田燾複起,恰是周釗為穩權柄之舉,然其內部裂痕已現,各懷異誌。我軍隻需持重待機,東西兩線固守不撤,中路穩步推進,必可引動其內亂爆發。”
孫河語氣鏗鏘道:“一旦東逆內亂起,則其將自顧不暇,何暇外禦?屆時我軍以雷霆之勢破其虛實,勝負之數,不待龜卜而可知矣。天命在虞,這等機會對我朝而言,可謂是千載難逢的戰機啊!!”
苗鐵軍、左安他們的表情變了。
直到這一刻,他們才知孫河到底是怎樣想的。
原來孫河早已洞察東逆內政不穩,借戰局施壓,誘其內鬥加劇,或許在這一過程中,己部的傷亡會很大,甚至會承受巨大壓力,但是真要撐到這一步,繼而將天門諸關悉數奪占,那一切都將徹底改寫。
自太祖朝開始,就想收複的舊土,一直折騰到現在,要真在正統一場給拿下了,那對大虞的影響太大了。
“既然是這樣,那為何不抓緊攻破天門關?”
在帳內氣氛有變時,楚徽的聲音響起,這叫不少人從思緒下回歸現實。
“唉…”
孫河輕歎一聲,但卻沒有說什麼。
他如何不知楚徽是何意,如果在這等態勢下,大虞能先一步奪取天門關,哪怕隻是這一關,此消息傳回到東逆腹地去,勢必會加劇東逆的動蕩,但是這不容易啊。
尤其是天門關一帶坐鎮的還是田燾。
“眼下還不是時候。”
孫河收斂心神,看向楚徽道:“以土山之策攻打,對我軍來講壓力太大,所以在此同時,臣還命人挖掘地道,隻是這期間遇到了些問題……”
原來是這樣!!
這一刻,帳內眾將有不少眼神有變,此前有些沒想通的事情,在這一刻都想通了,這也就難怪了。
“為何一定要以地道來攻之。”
可楚徽接下來的話,卻讓不少人眉頭微蹙起來,對於楚徽的到來,他們是帶有驚奇的不假,但是涉及到戰事方麵的,多數人是不希望楚徽插手的,畢竟楚徽是皇室宗親不假,但是卻沒有經曆沙場廝殺,對兵事缺乏實際經驗,貿然乾預恐誤大局。
“孤這次來前線,是帶著兵馬來的。”
感受到變化的楚徽,立時就猜到怎麼回事了,當即便道:“規模在兩萬眾徘徊,這是皇兄秘密組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