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界天梯要開了。
通往那片混沌之地的路,成了香餑餑,也成了修羅場。
正道的人,拚了老命往那兒趕。
魔道邪修?眼睛更紅!
天梯上搶機緣?那是後話。路上弄死幾個肥羊,搶光他們為天梯準備的寶貝,多爽!風險還小!
……
黑煞嶺。
這地方是去天梯入口的必經之路之一。
山高林密,瘴氣終年不散,光線都透不進來多少,陰森森的。
石頭縫裡滲出的水都帶著股鐵鏽混著腐爛的怪味兒。
嶺上最高處,幾塊巨大的黑石像鬼牙似的戳著。
一個穿著猩紅長袍、瘦得像根竹竿的老頭,盤坐在最大的那塊黑石上。
他臉上皺紋深的能夾死蒼蠅,眼珠子卻亮得邪乎,像兩團鬼火。
手裡把玩著一串慘白的小骷髏頭手串,每個骷髏的眼眶裡都飄著綠豆大的綠火。
他就是“枯骨老魔”,黑煞嶺的坐地虎,專乾殺人越貨的買賣。
嶺下密林裡,影影綽綽。
幾百號邪修像地裡的毒蘑菇,悄沒聲地藏著。
眼神貪婪,呼吸都壓著,等著肥羊上門。
“老魔,探子回報了!”一個臉上帶著刀疤、渾身血腥氣的漢子,像鬼一樣從石頭陰影裡鑽出來,聲音嘶啞,“大魚來了!無疆神朝的龍車!就在百裡外!”
枯骨老魔那對鬼火眼珠子猛地一跳,嘿嘿笑了,聲音像夜梟叫:“軒轅家的小崽子?好!肥得流油!那龍車,那護衛,身上都是寶貝!告訴小的們,準備‘萬魂蝕骨陣’!給神朝的太子爺,來個狠的!”
刀疤臉舔了舔嘴唇,眼中凶光四射:“明白!保管叫他們有來無回!”
……
另一邊,斷魂峽。
兩邊是刀削斧劈的萬丈懸崖,中間一條窄路,頭頂就剩一線天光。
峽口一塊風化得像怪獸頭的巨石上,站著個女人。
一身緊巴巴的黑皮衣,勒出火爆的身材,臉蛋兒也妖媚。
就是那雙眼睛,看人像毒蛇盯青蛙,又冷又毒。她叫“赤練仙子”,名字好聽,心比蠍子還毒。
她身後峽穀的陰影裡,密密麻麻蹲著人。
不是枯骨老魔手下那種烏合之眾,這幫人眼神更冷,動作更利索,像一群訓練好的毒蜘蛛。
“玄域王國那群鐵疙瘩,到哪兒了?”赤練仙子聲音又軟又媚,聽著讓人骨頭酥,內容卻寒磣死人。
旁邊一個侏儒似的矮子,尖聲尖氣:“快了快了!最多半個時辰,保準鑽進這口袋!拓跋家那傻大個,開著他那鐵王八,動靜大得很!”
赤練仙子紅唇勾起,笑得妖裡妖氣:“拓跋野?那身鐵皮,拆了能賣不少錢。他準備的那些‘破星弩箭’,老娘也看上了。告訴‘毒牙’小隊,先廢了那鐵王八的腿!彆硬碰,用‘蝕金水’!老娘要活的!”
“得令!”矮子嘎嘎怪笑,身影一閃,沒入黑暗。
……
還有一處,迷霧沼澤。
爛泥塘子冒著泡,咕嘟咕嘟,散著腐臭的白霧,能見度不到五步。
吸一口都頭暈。
沼澤深處,一片稍微硬點的爛泥地上,盤坐著一個黑袍人。
袍子寬大,兜帽壓得極低,隻露出個蒼白得沒血色的下巴。
周身繞著肉眼可見的灰色霧氣,腳下的爛泥裡,時不時鼓起個包,又癟下去,像有什麼東西在泥底下鑽。
他是“瘟癀尊者”,玩毒的祖宗。
一個渾身裹著爛泥、隻露倆眼珠子的家夥,悄無聲息地滑到他麵前,聲音悶悶的:“尊者,天命宗那裝神弄鬼的小娘們,帶著人進了外圍迷霧。她好像能算,帶著人繞開了咱們幾個陷坑。”
瘟癀尊者沒抬頭,蒼白的手指在爛泥上輕輕一點。
嗡!!!
他周身那層灰色霧氣猛地擴散開,融入周圍的白霧裡。
頓時,沼澤裡的腐臭味兒變了,多了一股甜膩膩的、讓人聞了就想吐的怪香。
“算?”一個乾澀嘶啞,像破風箱的聲音從兜帽下飄出來,“讓她算……算算自己怎麼死。散‘銷魂瘴’……把她們,逼進‘腐骨潭’。”
爛泥人眼中露出恐懼,但還是立刻點頭,身子一縮,又沉進了爛泥裡。
……
萬道山那幫道士。
他們走的是條看著最敞亮的大路。
聖子道非空,還是那身灰撲撲的袍子,走得四平八穩。
身後跟著七八個同樣穿著樸素的道士,氣息都不弱。
剛走進一片開闊的石林地帶。
道非空腳步沒停,眼皮都沒抬一下,嘴裡淡淡飄出倆字:“來了。”
呼啦!
石林裡那些奇形怪狀的石頭後麵,猛地竄出幾十號人!打扮各異,但眼神都一樣,貪婪、嗜血。
為首的是個扛著門板大砍刀的獨眼壯漢,化神境的氣息毫不掩飾。
“萬道山的牛鼻子!識相的,把身上值錢的玩意兒,還有你們那什麼‘萬法歸源’的破功法交出來!爺爺給你們留個全屍!”獨眼壯漢獰笑,刀尖指著道非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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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非空身後一個年輕道士皺眉,手按上了劍柄:“聖子,一群不知死活的……”
道非空抬手,止住他的話。他看向那獨眼壯漢,眼神平靜得像看一塊石頭:“劫道?”
“廢話!”獨眼壯漢啐了一口。
“哦。”道非空點點頭,寬大的袍袖隨意地對著那幾十號人一揮。
沒有驚天動地的光芒。
沒有狂暴的能量衝擊。
就像拂去一粒灰塵。
噗!噗!噗!噗……
一連串悶響。
那幾十個凶神惡煞的邪修,包括那靈皇巔峰的獨眼壯漢,身體猛地一僵。
接著,像被戳破的氣球,瞬間乾癟下去!皮膚、血肉、骨骼……眨眼功夫,化作幾十蓬細微的灰色粉末,被風一吹,散了。
原地隻留下幾十套空蕩蕩的衣服和兵器,叮叮當當掉了一地。
道非空收回袖子,像什麼事都沒發生,繼續往前走。
聲音依舊平淡:“收拾一下,東西帶走,彆擋路。”
身後幾個道士眼皮都沒跳一下,默默上前收拾“戰利品”。
……
李辰安和蕭雪衣,也在趕路。
速度一點不慢。
李辰安剛突破合體境,每一步踏出,地麵都微不可查地輕輕一震,空間在他身邊微微扭曲,又被強行撫平。
氣息完全內斂,像個普通人,但偶爾泄露的一絲氣機,讓路邊石頭都無聲無息裂開幾道縫。
蕭雪衣走在他身邊,裙裾拂過地麵,不染纖塵。
氣息冰冷,拒人千裡。
兩人話不多。
李辰安在適應暴漲的力量,每一分每一秒,身體都在變得更協調,更強。
蕭雪衣則像一塊萬年寒冰,沉默是她的常態。
他們走的路,偏。
穿過一片叫“鬼哭林”的林子。
林子裡的樹長得歪七扭八,風一吹,嗚嗚咽咽,像鬼哭。
走到林子中間。
李辰安腳步停了。
蕭雪衣幾乎同時停下,美眸掃過四周。
太安靜了。
剛才還有風吹樹梢的嗚咽,蟲子在枯葉下爬的窸窣聲。
現在,死寂。
連空氣都凝滯了。
“嘖。”李辰安咂了下嘴,有點不耐煩,“趕時間呢,彆藏了,出來吧。一股子下水道的餿味兒,熏得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