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是看看墓碑吧。
這裡墓碑的硬度和大墳墓的射爆大道墓碑一樣,尋常人可損壞不了,此刻在近乎發狂般的瑪蒂爾達的動作下,周邊的墓碑儘數粉碎,上一個能做到這種程度的還是加帕爾。
“哎哎你冷靜點,彆嚇到後輩啊!”芬格裡嘴上這麼說,但他可不敢過去勸架,嘴角更是露出了笑容,轉頭看向阿萊雅,後者伸出小手豎了個大拇指。
兩人的意思很明顯,塞恩果然還是那個會惡心人的塞恩。
有幾隻活屍沒有被清理乾淨,芬格裡正打算動手,已經拔刀走了過去,隻見活屍突然都痛苦的彎下了腰。
方才吐向瑪蒂爾達的那一口夾雜毒液的蛆蟲仿佛是象征著開始的信號槍,芬格裡麵對的這幾隻活屍毫無征兆的抬頭,瞬間吐出了漫天黃霧與蛆蟲。
“嘖,我可不想沾上。”
芬格裡的雙刀舞出了流光,阻擋蛆蟲的同時急速後撤,看起來天衣無縫。
但是那股讓人無法忍受的惡臭還是鑽進了鼻腔,很難形容這到底是怎樣一種味道,但給人的感覺是法蘭要塞和這裡一比都是桃花源。
他的大腦頓時感覺像是被數十個大漢疊疊樂一樣,有一瞬間連白眼都快翻起來了,手上動作一慢,蛆蟲嘩啦啦的落到了身上。
像他們這個級彆的冒險者,無論是身體的強度還是對各種異常狀態的抵抗力都已經鍛煉到了超出常人極限的水準,像是剛才活屍的毒霧對他就基本無效,但是.
應該沒人會刻意鍛煉自己對臭味的忍受能力吧?
“咳咳咳,阿萊雅,快點,清新空氣!”芬格裡頓時乾嘔一聲,比起身上的蟲子,他此刻更想要空氣清新起來。
稻草人內部傳來一連串幸災樂禍的笑聲,稻草人的左臂生長出幾株奇特的植物膨脹爆炸,空氣瞬間清新下來,右臂伸出幾百條稻草在瞬間卷走了芬格裡身上的蛆蟲。
“呼,終於活過來了。”
芬格裡大口呼吸著清新的空氣,臉色漸漸好轉,感動的仿佛到了神明的恩賜似得,但沒過一會他又樂出來了。
“果然還得是地下城,在地表冒險的時候好久沒有這麼狼狽過了,此刻我好像回到了剛剛成為冒險者的時候。”
“你跑到這邊追憶童年來了?”阿萊雅收回手臂,忽然“咦?”了一聲,指著芬格裡說道:
“你的身上有傷口。”
“傷口是男子漢的榮耀。”
“呸,誰跟你在這貧嘴,你低頭看一眼就知道了。”
芬格裡低頭一看,原本笑嘻嘻的表情逐漸沉了下去,隨即“嘎嗷”一聲痛苦的閉上了眼睛,連連說道:“快救我,我不要看啊!”
他受了傷,而且不是普通的傷。
裸露在外的胳膊、胸膛以及一係列剛才被蛆蟲給趴窩的地方,如今都出現了一個個細小的孔洞。
孔洞很小,看上去像是被蛆蟲咬了一口,不知為何血流不止,這種程度的傷勢本來都不會引起人的注意。
除非它的數量太多了。
密密麻麻,這次是真的密密麻麻,他的身上布滿了密集恐懼症患者看一眼就得當場去世的血洞!
即使芬格裡不是密恐患者,此刻也被惡心的睜不開眼睛。
“好,那我就用魔法幫你治療咯?”阿萊雅拉著長調。
芬格裡身子一顫,往後退了一步“等等,我突然想起來身上有治療藥水,我自己塗就好,不勞煩你費心了。”
“哼。”阿萊雅不滿的哼了一聲。
又小又密的血洞,觸摸起來的感覺也令人生理不適,冒險這麼多年,芬格裡好久沒有如此被惡心過了,心裡麵除了想吐之外還有點興奮。
“等等.”
塗著塗著,他突然想到了什麼,大叫一聲“不好!”邁開腳步繞過四處打砸的瑪蒂爾達,朝著墓園深處奔跑。
這些蛆蟲明顯不是普通的蟲子,喝人血吃人肉,而且還會造成血流不止的傷口,這群活屍沒有他們想的那麼人畜無害!
所以骨紮小隊有危險!
剛剛繞過一堆墓碑爬到墓園的上層,芬格裡的動作就倏地頓住了。
沒有彆的原因,純粹是因為眼前的場景太過於藝術性,以至於他不由得受到了美的衝擊而停下。
骨紮小隊正在和活屍之外的魔物,三名【守墓人】戰鬥,對方靈活多變的機動性與毫不留情的雙刀表明了這是相當棘手的敵人。
但是芬格裡的關注點不在這裡,而是在“絡腮胡”圖斯身上。
他正在和一隻活屍對峙,說對峙的話可能有點不標準,不如說是相擁。
那隻活屍的肚子裡鑽出了成百上千的蛆蟲,白花花的蟲子蠕動翻湧,在神秘力量的操作下,於活屍的腹部形成了隻有上半身的人形,看起來格外獵奇。
而現在,渾身落滿蟲子的圖斯正被那扭曲的人形緊緊抓住,除了顫抖之外什麼都做不到。
從芬格裡的這個角度看來,就像是一對處於熱戀期的戀人不顧世俗的目光緊緊相擁熱吻。
此時此刻,芬格裡悟了。
他明白了塞恩地下城為什麼會在墓園裡設置這種活屍魔物。
“原來這是純粹來惡心人的”
芬格裡逸散的精神力翻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