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折磨人的東西不是失敗,而是期待。
而懷揣著期待的等待更是割肉的鈍刀,等待的時間每長一分,這鈍刀便往身上割一點,時時刻刻都讓人處於痛苦之中,偏偏人還因為期待的緣故甘願接受這份痛苦。
老國王費雷德此時此刻便是處於這樣的狀態。
“人呢,人都去哪了,明天就是祭典開始了為什麼沒人來啊.”
寢宮內響起了他煩躁的腳步聲,一圈圈的圍著房間轉悠。
明天,戰爭祭典就會開啟,各方的鬥士齊聚一堂比出高下,實際上就是傳統與改革兩大派的鬥爭。
改革派那邊,蘭勒率領的一批人和尤恩卡招募的鬥士早在幾天前就抵達了帝都,整天都在城內跟全國各地過來參加祭典的人們演示鬥氣轉化技術,一派其樂融融的場景,搞得像是他們已經勝利了似的。
“每次看見他們這幅樣子我就煩。”費雷德像個被搶了風頭的老頑童一樣咬牙切齒憤憤不平怒發衝冠,又是一眼瞪向了能夠直接看到帝都之外的窗戶,如果眼神有威力,現在半個帝都都會爆炸。
可無論他左看右看上看下看,城外也隻有那些過來參加祭典的人搭建的無數帳篷。
他所期盼著的特穆德以及派遣去亞諾爾王國進行學習的使團,那是一個都沒有出現!
不僅一個都沒有出現,先前已經被他召集來的鬥士,根據昨天侍從的報告所言居然也平白無故的消失了許多!
本來人數就少的傳統派鬥士,現在更是稀缺的像是大熊貓一樣了,想要讓傳統派在戰爭祭典上麵取得桂冠的話,平均下來一個鬥士要打四十個改革派。
這還打個屁!消耗戰都能把戰士消耗完!
“特穆德,你們到底去哪了,為什麼也不帶個消息。”
費雷德煩躁無比,望著窗外並不好看的夜空,自言自語道:
“你們最好是明天能夠帶著驚喜回來神兵天降,否則我一定要你們好看!”
這話要是放在某些殘暴的君主口中出來的話頗有嚇人的意味,好像一不順心就要殺人全家似的。
但是放在這位老國王身上就一點都沒有危險的氣息。
因為他現在的精神狀態活像是見到了伴侶遲遲未歸不知道跑到哪裡鬼混的而且隱約察覺到自己被NTR了的守活寡者。
而最悲劇的是,即使他嗅到了一絲NTR的氣息.
但他甚至都不知道到底是什麼玩意牛了自己。
滿腔怒火無處發泄,最後化為了滿臉的幽怨。
事實上,造成現在費雷德這種情況,特穆德有著絕對無法推脫的乾係。
他其實早就派了人去跟對方彙報戰鬥祭典的事情,也表明了自己或許會暫且先無法回到帝都參與戰爭祭典這件事。
然而,由於他在動員已經出發走到半路上的使團跟他一起放棄帝都轉而投入塞恩地下城的懷抱裡麵的時候,憑借出色的口才把戰鬥祭典描繪的過分熱血過分宏大。
以至於那原本應該聽他命令去帝都彙報消息的信使在衡量了下兩地的距離,發現自己要是去了帝都回來可能趕不上戰鬥祭典。
於是就偷摸的沒去帝都,混在人堆裡參加了戰鬥祭典。
而事實也證明,令這位信使不惜違抗命令也要參與的拉塔恩祭典,沒有令任何人失望。
第二日,淩晨。
一整晚都輾轉反側的費雷德頂著兩個大大的黑眼圈起來了,精神不振的去參與從淩晨要一直持續到黃昏的繁瑣儀式。
等他抵達戰爭祭典的舉辦的角鬥場時,他的兒子,現在戰士之國的現任國王邦托烏,以及宮廷大魔法賢者尤恩卡早早的就已經抵達。
迎著兩人看過來的目光,費雷德僅僅是點了點頭當做打招呼,隨後便在最高台上坐下,俯視著偌大的角鬥場。
看起來大家的關係並不熱絡。
這座曆史悠久的角鬥場向來是戰士之國舉辦各種大型活動的地方,具有相當重要的曆史意義,平日裡各色鬥士比賽就在這裡舉行,每場都是座無虛席。
而今天趕上戰爭祭典這麼個戰士之國的重大節日,角鬥場裡麵自然也是人山人海,一如既往同樣的座無虛席。
費雷德環顧四周的目光忽然停滯了一下。
等等,一如既往?
他敏銳的察覺到了什麼不對勁的地方,轉頭看向了他的兒子。
隻見對方和尤恩卡也是緊鎖眉頭,四處打量著的模樣,看起來他們也同樣的疑惑。
疑惑?疑惑就對了!
戰爭祭典可是很久才會舉辦一次的重大儀式,角鬥場坐滿了人是應該的,就必須要這麼多人才行。
但為什麼在這裡的人數“一如既往”?也就是說,前來觀瞻這場祭典的人和平日裡來看鬥士角鬥的人數相差無幾!
這不對勁吧!
先前費雷德預測今天來的人至少得是平日裡的十倍,超越十倍也是輕輕鬆鬆,所以都臨時搭建了額外的座位,那些座位也可以額外展開讓多幾個人同時坐。
但是現在,那些座位雖然被坐上了,但是卻完全沒有人將其展開,因為人數就這麼多了!
“這”
費雷德都不知道該說什麼了,難道說現在的年輕人們已經完全對戰爭祭典這種老傳統不感興趣了嗎?他這種老人真的不知道年輕人喜歡什麼。
但是轉頭一看,自詡為最懂年輕人的邦托烏也是一臉的迷惑。
那,到底是什麼東西把應該來參與戰爭祭典的人們給截胡了?
因為實在是太疑惑了,以至於費雷德暫時忘記了特穆德他們沒來的焦躁。
就這樣,戰爭祭典開始了。
各種各樣的祭祀儀式和表演結束之後,一整個白天已經過去,角鬥場上的人增加了些許,但是和預期之中人滿為患的場景還是區彆相當的大。
黃昏之際,號角聲響起,鬥士們紛紛入場開啟對決,整個祭典的氣氛伴隨著戰士們熱血的拚殺來到了高潮。
邦托烏與尤恩卡臉上的迷惑也在這時轉化為了微笑,為那些大出風頭的改革派鬥士微笑。
費雷德麵無表情,因為特穆德他們直到現在也還沒來。
得了,這下子他再也不期待了,封心鎖愛了。
他臉色黑沉的看著角鬥場,上麵現在有一群戰士在用魔法對轟,用的自然是尤恩卡的“改良魔法”,一個個用的得心應手還不忘戰鬥之餘順手擺個帥氣的姿勢,他還看見了最近大出風頭的埃德加也在裡麵,這家夥是鬥士裡麵最騷包的,一副完全沉浸在自己功績裡麵趾高氣揚的樣子。
這種人是怎麼做出尤恩卡都沒想到的技術的?
看著一群人在戰士的角鬥場裡大甩魔法的場景,費雷德氣的吹胡子瞪眼,一邊手杖敲地一邊不斷地念叨:“這成何體統,成何體統.”
又過了不久,雜魚鬥士已經被篩選乾淨,角鬥場上剩下的全部都是精英,費雷德這邊的傳統戰士還算是爭氣,有不少留到了現在,但是和龐大的改革派比起來算了,根本沒法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