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實繞過萱聖女,來到她的身後,從椅子上撿起衣裳,一件一件穿上,道:“萱萱,你此來所為何事?”
萱聖女轉過身,看著他穿衣裳,笑道:“大南湖一彆,已是小半年未見。你我也算是故人,沒事便不能來探訪你麼?你適才在練什麼?”
陳實係上腰帶,道:“我跟我爹打起來了,我打不過他,就多練練。我在家裡修煉不開,能去的地方隻有廣積庫,所以就在廣積庫修行。適才我施展的是小劫運度訣中的煉體法門。”
此次他參悟了真王墓中的各種煉體法門,尋找出其中的戰鬥之法,領悟透徹後,便在這裡逐一試煉。
萱聖女失聲道:“小劫運度訣?那是李家《怡安堂集》中的不傳之秘!李家宗主一脈,才能修煉的法門!你怎麼學來的?”
陳實詫異道:“李家也有這門功法?”
萱聖女連連點頭,道:“李家絕不可能將這門功法外傳,即便不慎外傳,也會想儘辦法收回!你知道如何收回麼?”
她麵色肅然:“修行者要挫骨揚灰,形神俱滅,打到魂飛魄散為止!這門功法彆人看一眼,不僅要挖眼,便是腦子和心也一起挖了,免得泄露!”
陳實驚訝萬分:“這麼嚴重?”
萱聖女麵色更加嚴肅,一副你犯大案的樣子,道:“你從哪裡偷來的?你改悔罷!”
陳實笑道:“我的小劫運度訣不是得自李家,而是家傳。”
萱聖女氣結:“你家傳的?你還強嘴!你被李家老祖打死的時候,看你還強不強!”
陳實笑道:“真是我家傳的。我家中《修真十書》中的功法,可以修煉到飛升境。除了這門功法外,類似的還有九門。”
萱聖女心頭一突,吃吃道:“李家《小劫運度訣》,好像隻能修煉到大乘境……”
陳實欣喜道:“那沒事了!我家的小劫運度訣,肯定與他家的小劫運度訣沒關係。”
萱聖女頓時替他擔心起來。
李家的宗主一脈的不傳之秘隻能修煉到大乘境,陳實的卻可以修煉到飛升境,李家若是知道此事,豈能容忍他?
“小劫運度訣中的煉體,其實不算太好,隻能算是二流,不如我修煉的霄琅帝章功中的九霄淬煉。”
陳實道,“我修煉此法,隻是以為他山之石,可以攻玉。既然此功會惹來麻煩,那就不在人前修煉便是。”
“二流?”
萱聖女心頭大震,小劫運度訣的煉體法門,隻能算是二流麼?
她卻不知,她來之前陳實還修煉了寶月光孔雀明王咒中的孔雀明王金身,大教王經中的無上金剛妙乘之身,以及莊嚴菩提心經中的摩訶波羅蜜十法成就金身。
而這三門功法,皆是菩提道場中的頂級金身法門!
在陳實心中,這三種金身法門依舊隻能算是二流。
萱聖女壓下心中的震驚,道:“陳實,你殺了公子麾下的沈紅娘,此事已然得罪了公子。”
陳實搖頭道:“沒有。”
萱聖女道:“沈紅娘是個胖女人,習慣性的坐在轎子裡,她安排紅娘會的人,買了許多懷孕的婦人和牛羊,在路上埋伏你。”
陳實恍然大悟,笑道:“原來是他們。沒錯,是我殺了他們。你是官府派來的麼?”
萱聖女搖頭道:“不是。我是來告訴你,此次狀元,公子勢在必得,你既然殺了沈紅娘,你就是理虧,不要和公子爭狀元了。”
陳實疑惑道:“為何殺了沈紅娘,便不能與他爭奪狀元了?”
萱聖女盯著他,道:“你不同意?”
陳實搖頭道:“不同意。”
萱聖女鬆了口氣,笑道:“你不同意,我沒有辦法讓你改變主意,所以隻好回去交差了。我走啦!”
她轉身便要離開,陳實喚住她,道:“我不同意,你不試著勉強我一下?”
萱聖女笑吟吟道:“怎麼勉強你?”
陳實建議道:“你打斷我的腿,或者重創我的元嬰,再或者下毒,或者用其他什麼手段,讓我無法與公子相爭。”
萱聖女看著他的眼睛,他的眼睛裡閃爍著興奮和蠢蠢欲動的光芒,似乎很想找個人打一架,頓時隻覺小腹和後腦勺隱隱作痛,連忙道:“我佛門講究有緣,既然你不同意,我豈能勉強你?我走了!”
她轉身便走,身後傳來陳實惋惜的歎氣聲。
萱聖女停步,陳實見她停下,不由露出期待之色,笑道:“萱萱改變主意了?我可以讓你先準備好,再較量一場。上次你不是說,我沒有給你出招的機會麼?這次我給你機會!”
他這幾日被陳棠教訓了好幾次,每次都是招式威力還未發揮,便被陳棠截斷,深深體會當初萱聖女遇到他時的痛苦。
萱聖女回頭,大聲道:“陳施主,我以肉身布施於你,你可否不爭這個狀元?”
他們相距十多丈,聲音傳入陳實的耳中,陳實也不由大聲道:“什麼是肉身布施?”
萱聖女大聲道:“就是以身相許啦!”
陳實大聲道:“我不同意!我還要爭這個狀元!我要為鄉下士子爭一口氣!而且我不缺媳婦兒!我存了很多錢,回鄉的時候可以娶很多媳婦!萱萱,謝謝你啦!”
萱聖女大聲道:“我知道啦!若是有人請你去小金華寺,你不要去啊!”
陳實大聲道:“好!我不去!”
萱聖女大聲道:“我回去啦,你繼續練功吧!”
她揮了揮手,陳實也揮了揮手。
萱聖女笑容掛在圓嘟嘟的臉上,離開廣積庫。
走在廣積庫外的驛道上,風兒吹來,路邊的蒲公英在風中飛舞,旋轉著,向上空飄揚。
她仰頭看著飄飛的蒲公英,淚珠像斷了線流下來。
這一刻,她知道動情是什麼感覺。
可惜,已被拒絕。
她不想留在西京了,她想回菩提道場。
她想回去告訴妙音師太,她已經明白情動是一種什麼感覺,也明白為何把這段情斬去,會提升佛法修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