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靈子驚駭的看著這一幕,險些落荒而逃,隻是陳實站在那裡未動,他也不敢逃走,心中暗暗叫苦:「我太華青宮,隻怕要滅門了。」
太華四老是他的師叔祖,長盈的師叔。
這個輩分的人,尚在人世的已經不多,瓊陽祖師是其一。
太華四老年紀比瓊陽祖師更大,也是大乘境的存在,修為雄渾,深不可測。
他們四人常年閉關不出,讓自己處在龜息的狀態之中,用龜息法延壽。這種方法,可以讓壽命延長數十年,為太華青宮保留巔峰戰力。
尋常時期,哪怕是遇到魔變,太華四老也不會出關。隻有太華青宮處在生死存亡的危急關頭,才會喚醒他們,力挽狂瀾。
然而這一次,四老未能力挽狂瀾,甚至連出手的機會都沒有,便已經淪陷!
這也是玉靈子道心崩潰的原因。
太華四老的地位太高了,比瓊陽祖師的地位還要高,他們尚且淪陷,太華青宮已經沒有了抵抗之力。
四老站在青羊宮外,身體的一塊塊肌肉不斷振動,似乎在加速與自己的皮囊脫離!
他們把自己的皮當做束縛自己的容器,如今該是蛻掉皮囊,舉霞飛升了!
他們的上半身從皮囊中抽離出來,臉上露出喜悅之色,像是得到了大自在。
這一幕,讓長盈道人隻覺頭皮發麻,後腦勺也癢癢的,似乎自己體內也有另一個自己,打算把他撐破,破體而出。
但他麵色依舊如常,甚至可以說神態毫無波瀾,憑著一股信念無視自身的一切異狀,徑自走入青羊宮,直麵自己的授業恩師。
「師尊。」
他向景洪見禮,又向青羊見禮,「青羊祖師。”
景洪哈哈笑道:「外麵的兩個小朋友,也進來吧。」
長盈道人眉頭微皺,看向殿外。
陳實帶著玉靈子,邁步走入青羊宮。
玉靈子緊緊跟隨,不敢離開他左右。
日月圍繞兩人不斷蕩煉,一來一去為一蕩,陰陽交錯為一煉,蕩煉之間,侵襲而來的邪氣頓去。
兩人經過太華四老時,四位老者僵立在自己的皮囊中,各自眼珠子轉動,落在他們的身上,把玉靈子嚇了一跳。
陰陽蕩煉也乾擾到四老的邪變,其中一位老道人叫道:「諸位師兄,清醒一下,我們中招了!」
其他三位老道也各自醒來,正欲鼓蕩修為,對抗邪變,但隨即陰陽蕩煉的效果消失,四位絕頂高手再度被邪變控製,麵帶笑容,繼續蛻變。
陳實心中一沉,立刻看出症結所在。
太華四老都是大乘境存在,他們邪變的源頭在虛空大境上。四老的虛空大境,廣數千裡,裡麵有日月星空,山川江河,湖泊汪洋。
陳實的陰陽蕩煉,隻能照耀到他們虛空大境的一小部分,最多讓他們稍稍恢複一下意識,隨即便會心神失守。
而陳實和玉靈子沒有開辟虛空大境,兩人的道場雖然也被景洪的邪氣侵蝕,
但道場的籠罩範圍不大,陰陽蕩煉可以清除煉化其中的邪氣。
「天真道人處在邪變的邊緣,體內正邪相爭,界限分明。他虛空大境中的日月雖大,但相比虛空大境太小,以致於無法煉去邪氣。」他心中暗道。
陳實走入青羊宮,掃視一遍,隻見前掌教景洪席地而坐,他是個老道人,模樣極為蒼老,白發,皺紋,身軀矮小,乾瘦,但毛發很長。
他的頭發全白,長發拖地,眉毛很長,垂在膝上。
陳實腦海中浮現出一門功法,丹鶴鳴霄訣。
這種體態,往往是修煉太華青宮的丹鶴鳴霄訣所致。
修煉這種功法,往往體態很瘦,可以活得很長。
上首的位置,祭台上坐著一隻青羊,盤膝而坐,高約丈餘,一身青色羊毛順滑無比,青羊眼觀鼻鼻觀心,沒有去看他。
青羊的身後,香火嫋嫋,爐鼎中插著很多點燃的香,上麵供的是真武誅邪劍。
這柄仙劍正在吸收香火之氣。
陳實移開目光,看向長盈道人。
長盈坐在景洪的對麵,看到他們倆居然能走到這裡也沒有蛻變,眼眸中閃過一抹驚訝之色。
陳實躬身,道:「見過景洪前輩。」
景洪目光落在圍繞他身軀運轉的日月上,也是頗為驚訝,道:「你不是道士?等一下,你的模樣,讓我想起一個故人。
長盈道人目視陳實,輕輕搖頭,示意他不要說出自己的真實來曆。
陳實無視,道:「我爺爺曾經在太華青宮學道,他名叫陳寅都,景洪前輩有印象嗎。」
長盈道人臉色微變,目光落在青羊身後的真武誅邪劍上,隻要景洪有所異動,他便祭劍!
與此同時,坐在祭台上的青羊背部肌肉悄悄隆起,他的目標也是真武誅邪劍!
此仙劍威力無雙,若是景洪對陳實動手,他第一時間抓住此劍,斬殺景洪!
景洪卻沒有如他們預料那般暴起,而是饒有趣味的打量陳實,道:「你是陳寅都的孫兒?難怪長得這麼像。我還以為陳寅都變年輕了,回來找我了。」
他回憶往昔,道:「陳寅都上山時,我是太華青宮的天之驕子,我一品神胎,修為深厚雄渾,學什麼道法都是一學就會。師門上下都很敬重我,許多師妹也對我青睞有加,為了成為我的道侶而勾心鬥角。什麼太華四老,都是我手下敗將,什麼瓊陽、瓊華、瓊玉,都傾心於我。甚至,我師尊對我說,你就是下任掌教尊。那時,我風光無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