鐘無妄坐在木舟上,木舟在洛無殤的駕馭下越來越快。
他麵色發青,像是很冷,不住發抖。他身上有十多處傷口,這些傷口都在流血。
他的背後還生長出巨大的肉翅,肉翅仿佛有看自己的想法,上麵血肉慢吞吞的蠕動,突然從翅膀上生長出一顆顆腦袋,張口發出無聲的呐喊,似乎極為痛苦。
腦袋縮回肉翅之中,又有一條條血肉觸手從肉翅中生長出來,觸手的端頭長著比拳頭還要大的眼珠子,骨碌骨碌轉動,四下亂看。
洛無殤看到這一幕,心頭一跳。
以往從來都是從容微笑的絕望坡大師兄,還是頭一次如此狼狽。
鐘無妄在絕望坡從來都是高高在上,宛如天空中的明月般高潔,洛無殤等人聽到的最多的,就是鐘無妄領悟出某種仙術,傳授給某某師叔。又或者是鐘無妄隨口指點某人一句,對方竟突破了境界。
而如今,鐘無妄沒有了那種從容氣度。
鐘無妄咬緊牙關,竭儘所能鎮壓住邪變和化血神刀的影響,聲音沙啞道:「師妹,回去!我去助師尊一臂之力!」
洛無殤笑道:「大師兄,你傷勢這麼重,回去又能做什麼?還是回絕望坡,好生療養。」
鐘無妄努力站起來,道:「陳實身上有一把極為妖異的魔刀,稍微觸碰一下,神仙難救...
洛無殤連忙扶住他,笑道:「大師兄,你也知道師尊的實力深不可測,
無須擔心。師尊雖不是仙人,也沒有比仙人遜色多少。倒是你的傷,若是再不醫治,隻怕會留下隱患。」
鐘無妄皺眉,先天道胎同時鎮壓仙道汙染和化血神刀,極為吃力。
就算回去,他也無力幫忙。
而且,他師父韋道人來曆古老,修為深不可測,隻要沒有被化血神刀劈中,便絕不可能敗在陳實手中。
「師尊見多識廣,應該認得那柄魔刀。他隻要認出那柄魔刀,就不會敗。」他心中暗道。
韋道人站在山腳下,好整以暇,靜靜等候陳實。
陳實駕馭一道血光飛來,循著後腦勺的劇痛而來,不斷調整方位。
突然,一片火海倒豎起來,橫在空中,擋住他的去路。
陳實不假思索,一刀劈下,將火海劈開。
「天羅化血神刀。」
火海後,韋道人露出驚訝之色,目光落在陳實手中的寶刀上。
此刀頗有古意,長四尺有餘,刀背筆直,鋒刃也是一條直線,到了刀頭,斜切過去,也是筆直,可以劈砍,也可以當做寶劍直刺。
陰陽二氣圍繞刀身流轉,時而結成僅僅指頭大小的明月和太陽,時而又還原成陰陽二氣。
陳實腦後血海翻湧,刀光再起,向韋道人劈來。
韋道人見狀,不閃不避,笑道:「陳狀元,你被此刀所控製,我助你一臂之力!」
韋道人催動高上玉皇心印經,身後浮現出無量仙光,仙光中玉皇坐鎮淩霄殿,一時間鴻音大作,諸神誦念神語。
陳實魔性飛速退去,恢複理智,立刻收刀,刀光來到韋道人頭頂,隨即頓住。
陳實皺眉,他的後腦勺突然不疼了,與先天道胎的感應消失。
他心中一沉,這說明,鐘無妄已經飛出他的感應範圍。
「閣下是何人?為何阻我去路?」陳實詢問道。
韋道人見他目光恢複清明,笑道:「在下姓韋,單名一個羅字,絕望坡人土。化血神刀乃不祥之物,我見你被它所控製,不忍你墮入魔道,因此出手施救。此刀本是大商時期的仙人所煉,後來輾轉落到西牛新洲,它的曆代主人都因它而慘死。」
他如數家珍,道:(「此刀魔性極重,持刀之人殺生越多,魔刀越強,殺到最後,魔刀便會弑主,連主人一並殺了,吞了主人的元神。」
陳實手中,化血神刀嗡喻震動,一股又一股魔性向陳實衝去,試圖再度控製他,去劈殺韋道人。
陳實也察覺到適才自己被魔刀所控,再度失了自我。
他雖有殺鐘無妄之心,但被魔刀控製,絕非好事。
不過,眼前這個韋道人是絕望坡的人,雖然幫他壓製魔刀的魔性,但他依舊保持警惕之心,依舊握看化血神刀。
「此刀在西牛新洲的第一個主人名叫項飛,是華夏神洲二郎廟的道士,
盜走此刀來到西牛新洲。項飛道人仗著此刀,斬殺不少魔,聲名鵲起,實力也越來越強。」
韋道人娓娓道來,不緊不慢道,「有一天,項飛道人突然發狂,祭刀殺人,所過之處血流成河。朝廷派來高手,攜帶仙器,試圖將他格殺,不料追上他時,發現項飛道人已死,腦袋不翼而飛。項飛屍體氣血全無,像是被吸千了血。當時朝廷中人認為,項飛是死在此刀的反噬之下,此刀妖邪,用之不祥,於是將之封印,收藏在武英殿中。」
陳實打量手中的化血神刀,他也察覺到這柄仙器的魔性太重,屢次反噬自己。
尤其是這次,他參悟出陰陽變,已經煉化此刀的陰陽二氣,沒想到還是會被此刀的魔性控製。
按理來說,煉化陰陽二氣後,便可以徹底掌握此刀。
但偏偏此刀隨看威力提升,還是能反過來控製他。
韋道人繼續道:「此刀第二次出世,是真王遷都,從費縣遷都到新鄉,
那時武英殿也隨之而搬遷。結果化血神刀又被人取了出來。此刀的主人是當時的五軍都督,婁繼峰。婁繼峰得到此刀後,一直藏起來,不敢示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