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虧我跑得快!」
他剛剛想到這裡,突然隻覺修為飛速流失,急忙低頭看去,隻見小腿上不知何時中了一刀,留下一道淺淺的傷痕。
他一身鮮血與精氣正在從這道傷口中瘋狂向外流去,流向下方的玻州!
「一點傷,不礙事!」
水軒誌向遠處飛速遁逃,調動修為,鎮壓這道傷口,然而卻怎麼也鎮不住!
他像是漏了一般,短短片刻,修為和氣血折損大半。
水軒誌搖搖晃晃,又飛出百十裡地,來到一顆月亮前,終於氣血流失殆儘,元神也被化作血水,從空中跌落下去。
他臨終前看到,那顆月亮的直徑隻有兩三裡,上麵站著幾個裝扮奇怪的人,正用一種幸災樂禍的眼神看著他。
他元神崩潰瓦解,魂魄從元神中飛出。
他的魂魄努力抓向肉身,卻被一股奇異的力量牽引,伴隨著血流向玻州飛去。
「咻!」
他的身影出現在一片血海汪洋之中,四周是任家上下千百口人的鬼魂,
以及輔正閣上下的鬼魂。
他們緩緩從血海中飛起,被一股莫名的力量釘在空中。
陳實收刀,任囂、秦蘇等人的戶體紛紛倒下。
「好耶!倒的好耶!」
陳實笑道:「你們這些人不事生產,仗著武力強,吸食民脂民膏。平日裡做大地主,收租收稅收錢,淫人妻女,霸占良田。災時便燒殺擄掠,搶劫糧食,就應該倒在我們的刀下!」
他走出任家,突然肚子裡咕嚕作響,如同雷鳴,笑道:「倒是餓了。」
街道邊都是正在張望的人,麵帶菜色,紛紛向任家看去,待看到他走出來,一個個連忙躲到門後或者拐角處,不敢與他對視。
陳實抬手,頓時四五個人不由自主的飛來。
那幾人麵色如土。
陳實道:「有飯吃麼。」
其中一個膽子大的,叫苦道:「哪裡有飯吃?吃土還差不多。」
「大爺要吃人?」
另一個女子顫聲道,「若是能賞點吃的給俺家孩兒,奴家這條命便給大爺了。」
陳實將他們丟下,笑道:「吃你作甚?任家的人,都吃我們一刀殺了任家有的是米麵糧油,也有肉。你們去搬些出來,給我們做飯。做的不好,
我們倒要真的吃人了。」
眾人又驚又喜,紛紛從門後、拐角處走出來,一位老者走上前來,顫巍巍道:「這位英雄,任家的人,真的死光了?」
陳實警他一眼,道:「再敢質疑我們半句,便把你這老漢也殺了!」
老漢喜不自勝,慌忙向任家跑去,卻在上台階時跌了個跟頭,他連滾帶爬,衝入任家。
過了片刻,老漢歡天喜地的跑出來,手舞足蹈,叫道:「死啦!任家上下都死了!」
玻州城的人歡呼一聲,紛紛奔入任家。有的哭,有的笑,有的搬糧食,
搬肉,牽牲口,眾人像是趕集一般,熱熱鬨鬨。
還有孩子坐在地上,手裡捧著個白麵饅頭,死命往嗓子眼裡送,卻嘻得眼珠子泛白。他娘親跑過來,喂了兩口水才緩過來。
陳實握緊化血神刀,麵色不善的看著這些過節一樣開心的男女老幼,盤算著這些人再不給自已做飯,便送他們統統下血海地獄裡改造,做個好鬼。
突然,剛才第一個闖入任家的老者跟跑奔來,到了他的麵前,撩起衣襟拜下。
「大善人啊!」他淚流滿麵。
許多人紛紛放下手中的糧食,向陳實拜下:「大善人!」
陳實提著天羅化血神刀,有些不知所措。
這時,一些廚子模樣的人叮叮當當的燒飯做菜,有婦人在旁邊打下手,
燒鍋起火,淘菜洗菜。
幾個年輕的女子把陳實請到旁邊的酒樓,為他捏肩捶背,還有書生模樣的來奉茶,好言好語的伺候著,時不時有男男女女帶著孩子進入樓中,來跪拜恩公。
陳實坐立不安,心道:「我入魔了嗎?我真的被好哥們控製了麼?我是不是還不夠凶惡?」
小仙子坐在廟門口,雙手托腮,看著這一幕,露出淺淺的笑容,心道:「他被魔刀控製,卻做了個大好事。看樣子,他入魔不深。還有救。」
幾個參草娃娃手腳從她背後溜出小廟,聳了聳鼻頭,嗅著外麵傳來的飯菜香氣。
其中一個參草娃娃摘下腦袋上的一顆參草果,討好似的送到小仙子麵前。
「我不吃,謝謝你。」
小仙子拒絕,隻見那參草娃娃捧著自己的果實,欲哭無淚,不知該如何處理這顆果子。她隻好收下這枚參草果,吃了,然後去廟宇中采祖庭的日月精華,不過片刻便煉了一些瓊露,灑在廟前的土地上。
靈草們又在廟前紮根下來,長勢更好了。
我在小廟裡閒看也是閒看,以後倒是可以經常煉一些瓊露,為它們澆水。」小仙子心道。
陳實被伺候得彆扭不堪,想做個惡人翻臉都不成,好在很快飯菜便燒好了,眾人端上來,擺好桌,請陳實獨自享用。
陳實右手握刀,左手持筷子,頗有不便,便有女孩兒上前,取來碗碟,
悉心喂他。
「不好殺人啊。」陳大善人心道。
他的右手越來越鬆,漸漸的似要放下化血神刀。
這種氛圍實在太祥和了,太有人情味了,人間的煙火氣,比任何壓製魔性的佛法,煉化魔性的道法,都要管用,不知不覺間就衝淡了化血神刀的魔性和殺氣,讓他內心一片平和。
突從,陳實再度握緊化血神刀,盯看酒樓門戶。
酒樓門口,一僧,一道,一儒,齊刷刷的邁開閱步,走入酒樓,向他這邊走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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