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寅都稍加修行,已然掌握這門功法。但陳實卻知道,修行這門功法需要對陰陽之術有著極高深的領悟,他曾經傳給不少人這門功法,但大部分人都無法煉成,
隻有少數幾人才能勉強上手。
像陳寅都這麼快便能學會的,僅此一人。
陳實道場鋪開,陰陽逆轉,下一刻,眾人便出現在陽間的黃土坡下。朱秀才、決陽子和柳道人守在坡上。
陳寅都四下望去,此刻黃坡村的村民正拖家帶口從山中走來,遠遠地看到他,都是一驚。
「陳寅都,你詐屍了?」
五竹老太太戰戰兢兢,不覺老淚流下,「我一定是命不久矣,所以才見鬼了。」
陳寅都笑道:「五竹嫂子的命還很長,早著呢。」
其他村民走來,敬畏的看著他,紛紛見禮。
陳寅都還禮,跟他們打看招呼,和以前一樣。
「老陳頭,你孫子出息了。」
玉珠奶奶向他道,「考上了狀元,是老爺了!就是你兒子不行,被革職賦閒在家。」
這時,玉珠奶奶背後傳來陳棠的聲音:「錯了,我是升官了,如今我是榮祿大夫,官居從一品,月俸七十四石米,折合五十兩銀子。」
陳寅都看過去,陳棠從後方走來,身姿挺拔,目光銳利,來到他的跟前。
「爹。」陳棠出奇的沒有直呼他的名字。
陳寅都露出笑容,道:「小十在我麵前替你說了很多好話,他說你出息了,
劍耍的很好。」
陳棠看了陳實一眼,頗為感動,繼續向陳寅都走去,張開雙臂打算抱抱他。
但陳寅都站在那裡,如同一塊豐碑,不怒自威,讓他不敢抱,兩條手臂像雛鳥的翅膀撲扇兩下,有些手足無措,感覺放在哪兒都覺得不合適。
「你不會抱人,還是我來。」
陳寅都用力抱住他,低聲道,「不過這不怪你,你小時候,我很少抱你,所以你才不會擁抱彆人。」
陳棠眼眶頓時紅了,眼淚不爭氣的流下來。
造物小五在一旁冷笑不已。
巫輕妤走過來,含笑看著這對父子。
陳寅都難得對兒子溫馨,不過很快便將陳棠放開,向巫輕妤躬身一拜,
道:「多虧賢媳,這個家才沒有散。受我一拜!」
巫輕妤手足無措,連忙叩拜,道:「若非公爹請來禍鬥,我早就殞命了!公爹快彆如此,折煞我了!」
陳寅都起來,道:「你比我兒子聰明,他能娶你,是你遷就他。委屈你了。」
陳棠的手悄悄按在玄微劍的劍柄上,手背青筋綻起。
巫輕妤笑道:「明明是阿棠更聰明,我沒有他聰明,傻乎乎的。」
陳寅都搖頭道:「我兒子我最清楚,小十肯定不是遺傳他,而是遺傳你。」
巫輕妤挽住陳棠的胳膊,笑個不停。
陳棠無法拔劍,隻得作罷。
陳實東張西望,查看黃坡村的村民,來到陳棠身邊,低聲詢問:「爹,嚴羨之呢?」
陳棠道:「他走了,說是要回西京。」
陳寅都的聲音從遠處傳來:「小十,隨我去見幾個故人。」
陳實大聲道:「爺爺,你先歇歇,等我一會兒。我去送彆一位故人!」
他飛身而起,化作一道流光遠去。
拱州太平縣,嚴羨之腳踏祥雲,緩緩降落,向懷抱兒子的小妾道:「香兒,
咱們在太平縣的驛所落腳,太平縣的縣令是我嚴家的人,到了那裡,會有車馬送我們前往西京。」
他們來到驛所,驛所已經空了。
嚴羨之微微皺眉,帶著妾小向縣衙走去,隻見太平縣人丁稀少,不足往日的三成,人們也麵帶菜色。
「嚴大人為何走得這麼匆忙?」
嚴羨之身軀微震,向前看去,露出笑容:「原來是陳狀元。這麼巧,竟在此地遇到小陳大人。」
陳實迎麵走來,搖頭道:「不是巧,而是我特地來送你。嚴大人留在乾陽山種田不好麼?為何一定要鑽西京的名利場?」
嚴羨之嗬嗬一笑,道:「如今大劫過去,西牛新洲百廢待興,老朽不得不肩挑振興五十州的重擔。」
他對陳實的到來頗為警覺,有意無意道:「界上界雖然沒了,但我十三世家依舊根深蒂固,紮根在這片大陸之中,無法動搖。因此我也責無旁貸,必須要去西京,安定天下。」
陳實來到他身邊,與他並肩而行,搖頭道:「嚴大人,經過這場末日浩劫,
讓我意識到,西牛新洲沒有十三世家,百姓會活得更好。從今日起,我會將十三世家這些毒瘤,一個一個拔除。嚴大人回乾陽山務農,還可以保命。再往西行,
我恐你性命不保。」
嚴羨之停下腳步看著他,森然道:「陳實,你要造反?
陳實淡淡道:「我就是真王,何來造反之說?嚴大人,兩條路,你選擇生,
還是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