僅僅是演練而已。
兩位老祖聽到這些求救聲,心中一沉。
嚴家,真的完了。
「即便不死於陳實之手,其他世家也會趁機吞並我嚴家的財富和勢力,將我們瓜分得一乾二淨。」
嚴世海麵色平靜,淡淡道,「所謂十三世家同氣連枝,不過是口號罷了。得到吞並我們財富的機會,他們一定不會心慈手軟。」
兩位老祖各自默不作聲,靜靜等候。
而在前廳後方,嚴家五位還虛境的大高手正自嚴陣以待,他們身後則是數以千計的煉神境、合體境、煉虛境、神降境、化神境的嚴家高手。
眾人氣息相連,眾誌成城,同仇敵氣,有一種悍然不畏死的精神藏在心間,
一股為家族赴死就義的豪情在胸中激蕩。
而在他們身後,則是嚴家的婦孺老幼,有的婦人身穿白色的喪服,頭戴白帽,有的老太太則穿上壽衣,在嚴家女眷的扶下,靜靜地站在那裡,一動不動。
她們臉上也沒有半點的驚恐與猶豫,皆是不畏生死的模樣。
嚴府上下,奴仆丫鬟們終於逃得一千二淨,四周變得極為安靜。
柳州城也變得極為安靜,哪怕是一根針落在地上,也可以聽得一清二楚。
不知過了多久,一隻大黑狗走入柳州城。
這隻黑狗穿得人模狗樣,如人一般站起行走,看到街道兩旁的嚴家修士,便推起鍵,向人們含笑示意。
它在眾目之下,一路來到嚴府,抬起前爪敲了敲大門。
片刻後,咯哎的開門聲傳來,門後,一個嚴家弟子大著膽子道:「你找何人—————唔,原來是下拜帖的————好的好的,我轉交給宗主。」
那黑狗轉身,施施然的原路返回。
那嚴家弟子匆匆來到前廳,躬身道:「宗主,適才那位前輩說,他奉命前來,獻上真王的拜帖。」
嚴世海接過拜帖,展開看去,隻見朱紅色的拜帖上用毛筆寫道:「新鄉陳實,謹奉書於嚴府尊前:久仰高風,未敢輕謁。今特攜微誠,冒味登門,望蒙垂顧,勿拒鄙陋。實,頓首再拜。」
嚴世海道:「狀元郎來殺人,倒是文約約的。」
嚴無極冷笑道:「假悍悍的,虛偽!」
這時,一個腳步聲從柳州城外傳來,漸漸走向嚴府。
這腳步聲很輕,但古怪的是卻可以清晰的傳入每一個人的耳中,仿佛走在他們的心上。
腳步越來越近,終於來到嚴府門前,一個聲音響起:「新鄉陳實,冒昧前來拜訪嚴家。」
嚴世海起身,走到門前,隻見一個十七八歲的年輕人獨自站在門前,躬身相候,態度很是恭謹。
嚴世海打量陳實,他聽說過陳實,十六年前名動天下的孩秀才,五年前名動西京的陳狀元,他也見過很多陳實的畫像,隻是從未當麵見過陳實。
這個少年身材高大,身體比例很是勻稱,衣著也簡簡單單,身著紅色儒生道袍,很是乾淨,但是被洗得有些掉色,袖口和手肘的地方有些泛白。
他頭戴金冠,束住發髻,中間插了一根簡單的簪子。
他的眉眼很像陳寅都,隻不過比陳寅都年輕很多。
「陳狀元,請。」嚴世海抬手道。
陳實麵帶笑容,欠身道:「請。」
兩人一前一後走入嚴府,向前廳走去,陳實打量四周,客客氣氣道:「我適才在城外,看到許多嚴家家眷和奴仆下人出城,行色匆匆,想來嚴家有大事發生,因此前來冒味打擾,還請世叔見諒。」
嚴世海走入前廳,兩位老祖端坐不動,隻是微微抬起眼皮,掃了陳實一眼。
嚴世海請陳實落座,道:「我嚴家遭逢大難,唯恐連累了他們,因此將他們遣散。」
陳實笑道:「我以為會有很多嚴家人混在其中呢。所以,我調動了柳州附近的紅山堂符師,在各個路口關隘,嚴防死守,要查一查所有人的根腳。」
嚴世海心頭大震,深深看他一眼,道:「陳狀元想趕儘殺絕?」
陳實搖頭道:「世叔何出此言?在下是下了格殺勿論的命令,但倘若嚴家善待世人,自然會有人違背我的旨意放開一條生路。嚴世叔不會覺得,嚴家沒有做過好事吧?」
嚴世海哈哈大笑,森然道:「我嚴家先祖,為真王朝廷兢兢業業,為天下百姓勞心傷神,為太平與邪崇魔災搏命,路藍縷,付出極大!我嚴家沒有做過好事?」
陳實麵色肅然:「令祖當年的作為,我的確欽佩萬分,如仰望高山。遠的不說,令祖保全性命,對抗絕望坡,此等壯舉,便令我欽佩神往!」
嚴世海殺氣騰騰,喝道:「那你要滅我嚴家?」
陳實麵色更加肅然:「世叔,假使嚴家後來沒有恃寵而驕,沒有把持朝政,
沒有侵吞良田,沒有霸占礦山,沒有橫征暴斂,沒有逼良為,沒有濫殺無辜,
沒有任人唯親,沒有作惡多端,那麼嚴家便如先哲聖人的後裔,我等隻會敬仰,
而無半點的冒犯。」
兩位老祖腦後浮現出虛空大境形成的弧光,麵色陰沉。
「可是,你們都做了。不是做了一年兩年,而是做了六千多年。」
陳實道,「我是符師,自幼我爺爺便教導我,作為一個符師,斬邪除,乃是本分。天地間最大的邪票,便是十三世家。」
他的自光從嚴世海的臉上挪開,落在兩位老祖的臉上。
「你是邪祟,你們也是邪祟。
隻聽嘩啦一聲,前廳突然炸開,四分五裂,嚴府其他屋舍紛紛破碎,分解,
嚴家所有人悉數顯露出來。
「你們所有人,都是邪崇。」陳實道。
這便是符師的道理。
「殺了他!」
一位嚴家修士發出呐喊,祭起元神,向陳實衝來。
陳實麵帶笑容,握住天羅化血神刀,殺心頓起。
既是邪票,吸食民脂民膏,就可誅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