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人?」
陳實心中一緊,「乾娘不是說扶桑樹沒有主人——是了,乾娘可沒說天蠶沒有主人!」
他不管不問,徑自托舉著這片百畝大小的桑葉,飛速向後土娘娘所在的柳葉舟飛去。
「我被人偷了。」
那白發白衣小女孩眨眨眼睛,「那麼,我是不是應該叫起來,顯得我這個做奴才的對主人忠心耿耿?主人若是知道我叫起來,會對我好些麼?」
她想到這裡,打定主意,不去叫。
「換一個主人,總不會比從前更糟。」她心中暗道。
陳實高舉桑葉,落在舟上。
「娘娘,這是天蠶麼?」他詢問道。
後土娘娘打量白發小女孩,笑道:「正是這隻天蠶。」
陳實將桑葉放在海麵上,又直奔扶桑樹而去,聲音遠遠傳來:「娘娘先收好她,我去去就回!」
後土娘娘和白發小女孩都很是異,片刻後,陳實狂飆而歸,托舉著厚厚一打桑葉,
都是剛長出沒多久的嫩葉。
他來到柳葉舟上,笑道:「畢竟是我偷的,怕她餓著了,所以多摘些葉子。」
白發小女孩向他望來,頗為異:「這個偷我的人,心腸倒是不壞。」
後土娘娘抓起那片桑葉,桑葉立刻飛速縮小,化作尋常桑葉大,落在她的掌心,
道:「扶桑葉太大,一片扶桑葉便足夠養大她了,無須這麼多。」
陳實向她掌心的桑葉看去,隻見桑葉上有著一座袖珍的茅屋,那個白發小女孩站在茅屋前,仰頭向他們看來,氣鼓鼓的,像是在氣憤後土娘娘說她胃口小。
「咱們快走!天蠶失竊,肯定會被天蠶主人察覺。」
後土娘娘把桑葉丟給他,陳實連忙接住,唯恐白發小女孩落入海中。現在這小女孩細小的很,落入海中隻怕比大海撈針還難。
後土娘娘催動柳葉舟,柳葉舟風馳電,原路返回。
他們前腳剛走,扶桑樹上便傳來動靜,隻見兩個白衣仙子從樹梢上的宮殿中飛出,笑著向天蠶所在的桑葉飛去。
其中一女突然驚叫一聲:「桑葉和天蠶哪裡去了?」
二女慌忙四下尋找,始終沒有找到,不由冷汗津津。
「桑葉也被偷了好多。」
「這天蠶是仙君用來渡開劫的寶物,如今被盜,如何是好?」
二女慌張不已,商議一番,還是飛入宮中,焚香禱祝。
過了不久,一位儀容俊美的仙君降臨,來到這扶桑樹上的玉真宮內,二女連忙跪地,
向仙君如是說了一番,道:「妾身在宮中修行,疏忽了片刻,天蠶便被人盜走。請仙君責罰!」
那仙君頗為驚訝,道:「此地乃金烏隕落之地,長出扶桑樹,我尋到這株寶樹,又尋到天蠶,用此樹養蠶,盼著能靠此寶渡過開劫。此事本極為隱秘,誰會知道這等偏遠之地,還有此等寶物?誰會盯上我?」
他越說越氣,麵帶煞氣,冷笑道:「奪我天蠶,分明是要我在開劫中隕落應劫!此等深仇大恨,斷然不能饒恕!」
他掐指一算,然而卻什麼也沒有算出,微微皺眉:「莫非有人混淆了天機?還是說,
開劫將至,因果混亂?」
他又推算片刻,還是什麼也沒能算出,吩咐二女道:「天蠶蛻變在即,飯量會越來越大,盜天蠶之人養不起她,一定還會回來摘桑葉。你們仔細著點兒,最近玄黃海中不太平,很多人不講究。我聽聞枯榮上仙有一株不死仙樹,便被人盯上,不知從哪裡竄出一隻青羊,將不死仙樹啃成禿頭。」
二女駭然,道:「是否查出是何人所為?」
仙君搖頭道:「不曾。那青羊不知什麼緣故,居然能進入枯榮上仙的世界中,眾目下便啃禿了不死仙樹。那不死仙樹也是渡過開劫的寶物,非同小可。我這天蠶也是。看來有人盯上了我們,打劫我們的寶物,用來渡劫。」
他眼中閃過一抹殺氣,道:「盜我寶蠶之人,肯定會回來盜桑葉。遇到那人,你們便立刻知會我,我定要看看,我與他何仇何怨!」
二女稱是。
仙君離去。
柳葉舟上,陳實盯著桑葉,隻見白發小女孩此刻現出真身,卻是一頭肥嘟嘟白胖胖的蠶寶寶,脖子上攔著項圈,拖著鏈子,來到桑葉邊緣,啃食桑葉。
她像是被後土娘娘的話刺激到了,努力的吃桑葉,似要向娘娘表明她的胃口很大。
後土娘娘咳嗽一聲,陳實看得入神,抬眼看去,後土娘娘麵帶笑容,並無染疾的症狀。
陳實收回目光,繼續盯著天蠶。
後土娘娘又咳嗽一聲,陳實觀察天蠶這段時間,她的咳嗽聲便沒有停過。
陳實眨眨眼睛,突然醒悟過來,關切道:「乾娘,你身體哪裡不舒服?對了乾娘,你不是說扶桑樹是無主之物麼?我明明聽天蠶說,她是有主人的!」
後土娘娘頓時不咳嗽了,有些得意,笑道:「本宮說的是扶桑樹是無主之物,可沒說天蠶是無主之物。陛下不要冤枉了我。」
陳實捶胸頓足,懊惱不已。
後土娘娘愈發自得,笑道:「誰讓你沒有問清楚便出手?現在天蠶也搶過來了,算是得罪了人家。不過你放心,乾娘彆的本事沒有,但混亂因果的本事還是有的。秦仙君算不到你頭上。」
「仙君?」
陳實臉色頓變,愈發懊惱,「平白多了一個大仇家,我隻怕寢食難安了!不行,我須得早日建造一座真王墓,免得死在秦仙君手中,屍體都臭了陵墓還沒挖好。」
後土娘娘連忙道:「你放心,秦仙君絕對尋不到你頭上。他有多少本事,我清楚得很。」
陳實將信將疑:「他有多少本事?」
「與天尊差不多。」
陳實麵若死灰,一不振,嘴裡喃喃自語,似是失心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