顯得乾練而成熟,應是從凡間飛升上來的仙人,
很多從凡間飛升的仙人,往往都是如此,年輕的外表,滄桑的內心。
他們在凡間都是稱王做祖的人物,要麼是一代大宗師,到了仙界卻不得不在天兵營做事,朝不保夕,所有理想抱負,隻能隱藏在心底。
陳實詢問道:「金道友飛升幾年了?」
金蔚然不敢隱瞞,道:「已經有八年了。」
陳實驚訝道:「八年了?再過兩年,你便可以離開天兵營,自由自在了。」
金蔚然露出笑容,頗有苦笑的意味兒,道:「我身在天兵營八年,身邊的天兵死了一茬又一茬,當年飛升前的理想抱負,早已灰飛煙滅,不複存在。如今的想法就是,熬過剩下兩年,便尋一個山清水秀之地隱居。」
他想起陳實乃是今上弟子的身份,不由凜然,道:「公子,我對仙庭並無二心。隱居的話隻是隨口說說。」
陳實不以為意,笑道:「你我都是飛升之人,不必拘謹,我並非濫殺無辜之人。你體內的天道法寶,是玉衡門還是瑤光池?」
金蔚然聞言,身子一軟,險些一屁股坐下來,失聲道:「你怎麼知道?」
他隨即又振奮精神,飛速道:「是了,你體內也有天道氣息,你也有天道法寶的烙印!」
陳實笑道:「天機策就在我的識海之中。金道友,你畢竟是仙真,這點道心還沒有麼?」
金蔚然依舊有些心神不寧,道:「事關生死,豈能淡然?」
他長吸一口氣,又吐出一口濁氣,定了定神,這才道:「我適才感應到公子體內的天道氣息,
隻覺熟悉,與我體內的玉衡門烙印似乎同源,但沒想到就是天機策的氣息!」
陳實沒想到會遇到同樣身懷天道法寶烙印的人,笑道:「我得到天機策烙印,是在天機策被毀的前一天,無意中察覺到自己的意識被挪移到天機策的麵前。你又是如何得到玉衡門烙印?」
金蔚然道:「我也是差不多的經曆。兩個月前,我領過月俸,便想去南天門觀摩四大天王,領悟一種仙法。南天門四大天王好說話,但身邊的神將卻難纏,觀摩四天王可以,但需要花錢。這幾年我但凡領了月俸,便花在這件事上,收獲頗多。這次付了錢,就在一旁觀摩。正在如癡如醉時,
忽然眼前的南天門一陣恍惚,待到我穩住心神,便發覺自己不知何時飄浮在玉衡門前。」
陳實心中微動,這與他當初的遭遇有些類似。
他是在合道時,突然眼前一花,意識來到天機策前。
「我還在想著怎麼回到肉身,便見玉衡門上光芒耀眼,無數奇奇怪怪的道紋浮現出來,往我眉心中鑽。」
金蔚然道,「我耳朵裡充斥著各種聲音,嘈雜得很,腦袋像是要爆開,但偏偏是意識,無法爆開。倘若爆開,或許還能少點痛苦。」
他說到這裡,不由打個冷戰,顯然還在為當日受到的痛苦而後怕,
「我也不知過去了多久,突然意識恍惚,各種聲音就消失了,頭也不那麼疼了。我又回到了南天門前,依舊坐在那裡。一個神將跟我說,我時間到了,該走了。」
金蔚然道,「我渾渾噩噩的,起身離開,回到天道居大睡了一覺。醒來後才舒服一些。我潛心內觀,便發現識海上多出了一座門戶,與玉衡門一模一樣。這時,我就聽人說,昨晚有高手闖入天庭,天道法寶玉衡門和瑤光池,都被打碎了。」
陳實心中微動,道:「你是否察覺到其他人身上,有類似你我的氣息?」
金蔚然搖頭,道:「自從我發覺我識海裡有一座玉衡門烙印後,我便不敢出去。闖入天庭打碎玉衡門的人何等厲害?他若是知道我識海中還有一座玉衡門,肯定會來殺了我!」
他麵色稍帶幾分尷尬,小聲道:「誰曾想,打碎玉衡門的,就是我們仙庭———」
陳實走來走去,突然道:「玉衡門在被毀的前一天,將自己的道紋烙印在你的識海中。做出這個舉動的,應該不是玉衡門,而是玉衡門的掌控者。」
金蔚然證住:「掌控者?誰是玉衡門的掌控者?」
陳實道:「這些日子,沒有人找過你麼?」
金蔚然搖頭。
陳實目光閃動:「按理來說,東王公應該出麵了。難道你須得打死人,進入天牢一趟,東王公才會現身施救?」
金蔚然不明白他話中的意思,
陳實見他不明白,於是向黑鍋道:「玉衡門藏有烙印,這是否說明瑤光池也藏有一份烙印,這個烙印此刻就在天庭中某個不起眼的仙人體內?」
黑鍋麵色凝重:「汪、汪。」
「是。其他天道法寶,應該也備下了一份烙印,藏在不同的仙人體內。」
「汪!」
「這件事的確有貓膩,仙庭靠著內奸得知每一件天道法寶的位置,因此才能準確襲擊破壞這些天道法寶。但天庭在仙庭中隻怕也有奸細,所以才會提前知曉他們的偷襲,提前一天備下烙印。」
「汪汪汪!」
「我也是這麼以為。天庭在等對方出錯,將對方一網打儘。」
金蔚然看著他們聊得興高采烈,自己插不上嘴,如同局外人。
「金道友,你成為天道執掌者,肯定會引來不少襲殺。因此這件事情千萬不要告訴彆人。」陳實吩附道。
金蔚然稱是,忍不住道:「陳公子,咱們是仙庭的人——”
「現在不是了。」
陳實道,「現在,我們的命更重要。」
金蔚然默默點頭,告辭離去。
過了幾日,陳實得到了一紙調動令,調他前往泥犁大世界的思源山關換防。
陳實然,李天王出兵泥犁大世界,一直沒有調動過他,沒想到今日居然會專門送來調動令,
讓他前往泥犁大世界。
送調動令的神將親自相請,道:「請陳天兵儘快出發!
陳實打算帶著黑鍋,那兩尊神將一起搖頭:「天王旨意,隻調動陳天兵一人,不得帶著其他人。」
陳實狐疑,但還是沒有帶上黑鍋,跟著兩尊神將一起來到天河渡口。
他與兩尊神將登上星槎,還未坐下,便又見兩位神將帶著一位仙人走來,也登上星槎。那仙人正是金蔚然。
金蔚然張口欲言,這時又有兩尊神將走來,帶來一位女仙。
陳實目光落在那女仙身上,頓時有一種熟悉的感覺,心道:「她是另一個天道執掌者!瑤光池烙印,在她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