彆人不知天狐的重要性,但他一清二楚。
天狐是陳寅都的兄弟,當年這一行四人來到仙庭,杜怡然、沙秋桐都有所長,唯獨天狐胡小亮是個血統不純的九尾狐。放在天庭仙庭,這種野狐,連看大門做寵物的資格都沒有,要麼是下界為妖,要麼是變成菜肴。
但潛龍老祖還是看在陳寅都的份上,給胡小亮安排一個體麵的活兒,在天秀苑做擺設。
陳寅都一去不回,潛龍老祖也說陳寅都必然會來救天狐,如今果然來了,他卻沒能留下陳寅都!
陳寅都掌握元符,而且還是陳實的爺爺,就這樣從他手底下逃脫!
這份罪責,絕對不小!
距離仙庭萬裡開外,一扇門戶開啟,露出杜怡然、陳寅都、沙秋桐、造物小五和胡小亮的麵容。
「嘭!」
門戶閉合,杜怡然不斷開門關門,帶著門後的四人遠離仙庭,逃遁而去。
待到他法力近乎耗儘,這才停下,呼呼喘息。
沙秋桐送來仙丹,杜怡然仰頭服下,喘勻了氣,笑道:「不枉我們在仙庭潛伏一年多時間,總算尋到機會!」
沙秋桐有些不解,道:「左公明的防禦一直沒有任何破綻,今日不知為何,突然有些心不在焉,以至於有機可乘。」
陳寅都道:「他的智慧不弱於我,雖然他在明我們在暗,但想從他手下救人,幾乎不可能辦到。他這次失神,的確有些奇怪。」
眾人正自不解,這時他們所在這個房間的房門突然咯吱一聲,被人從外麵打開,露出潛龍老祖那張蒼老麵帶笑容的臉龐。
房內五人毛骨悚然,各自備好神通,祭起法寶。
造物小五更是將乾坤再造爐祭起,隻是祭起後才想起來,這乾坤再造爐正是潛龍老祖煉製的法寶!
祭起此寶對付潛龍,豈不是找死?
不過,他們五人最強的法寶便是乾坤再造爐,麵對潛龍老祖,他們根本沒有任何勝算。
「好徒兒,出來說說話。」潛龍老祖道。
陳寅都示意眾人先走,自己則走出房間。
兩人來到房外,外麵是一片冰天雪地,古樹蒼茫,披掛銀裝。
後麵傳來關門聲,杜怡然鼓蕩殘存法力,帶著胡小亮等人離開了。
陳寅都打破沉默,道:「師尊為何能在這裡等著我們?」
「此地名叫天霜雪原,原本是一片聖地,後來發生外道汙染,導致這裡難以生存,生活在這裡的人就越來越少。」
潛龍老祖道,「杜怡然的道法,需要借一扇門來施法,於是我算定你們逃走的路線是金鼇島後,便計算杜怡然一鼓作氣能逃多遠。再然後,我把天霜雪原上的所有房子,統統遷走,隻留下這一棟屋舍。你們若是逃到此地,必然會進入這棟屋舍。」
陳寅都沉默下來,潛龍老祖的確智慧高深,不愧是元符的開創者,若想拿下他們,輕而易舉。
「師尊為何放我們走?」他詢問道。
潛龍老祖笑道:「寅都為何有此幼稚之言?我放走杜怡然他們,並未放走你。他們四人加在一起,也不如你重要。你莫要忘了,你還在我手中。」
陳寅都輕輕點頭。
潛龍老祖道:「陳夫子是在北海學會的元符?」
陳寅都稱是。
潛龍老祖問道:「你前往北海行刺北帝,避開北極四聖的追擊,用了半年之久。這半年時間,陳夫子將元符提升到幾成?」
「五成。」
「五成麼————」
潛龍老祖有些動容,追問道,「他如何完善元符的?」
陳寅都道:「他精通外道,以外道補元符之不足。」
潛龍老祖沉默片刻,澀聲道:「用外道補元符之不足,需要否定仙道為天地正統。他怎麼跳出去的?」
陳寅都道:「陳夫子從未把仙道當做正統。他覺得,仙道是黑暗海外道的一種。」
「是這樣嗎?」潛龍老祖喃喃道。
這時,二人身後的屋舍發出細微的開門聲,杜怡然悄悄打開一線門戶,向陳寅都招手。
陳寅都視而不見。
潛龍老祖道:「後來為何元符變得如此完美?」
陳寅都道:「他的眼界見識有極限,而我卻帶著師尊這些年搜集的知識,以此為底蘊,助他將元符的完成度提升到八成。」
潛龍老祖露出笑容,顯得很是質樸,很是開心:「這裡麵我也有所貢獻。」
「師尊貢獻極大。」
陳寅都道,「若無師尊開創元符,我獨自摸索,不知還要摸索多久。若無師尊廣羅各種道法,聚集這麼多聰明過人之輩,元符還不知要多久才能成體係,我也不能在陳夫子的基礎上將元符提升到八成。師尊居功甚偉。」
潛龍老祖欣然道:「陳道祖身上,有我幾成功德?」
「三成,甚至四成!」
「三四成麼?」
潛龍老祖笑道,「我滿足了。你可以跟杜怡然走了。」
陳寅都轉身,向那棟屋舍走去。
「還有一個問題,陳夫子所傳的元符,有沒有藏著漏洞?」潛龍老祖的聲音傳來。
陳寅都停下腳步,沉默了片刻。
「沒有。」
潛龍老祖也沉默下來,看著陳寅都的背影。
過了良久,他終於開口。
「好,你們去吧。」
杜怡然打開房門,陳寅都走入房中。
「噠。」
門戶關閉。
潛龍老祖獨自站在天霜雪原上,看著已經存在了數萬年的積雪。
「果然藏有漏洞,陳夫子倒是心狠手辣之輩,但願將來,我的功德不會有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