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一個誌向遠大,也可以說野心勃勃的人來說,人才比老婆都重要!
負芻顧不得打獵,快馬加鞭去追崖柏,隻可惜離得太遠,根本追不到。
他騎著馬都追不上背著黑熊躲避的崖柏。
雖然沒追到,但是崖柏的長相已經死死被負芻記住。
這人身材高大卻略顯清瘦,身形帶著一種明顯堅韌的氣質。
臉龐輪廓分明,皮膚因常年風吹日曬而粗糙黝黑,看著年紀不是很大,額頭已經有著幾道淺淺的皺紋,還胡子拉碴不修邊幅。
身著一襲洗得有些發白的灰色勁裝,雖樸素卻乾淨整潔。
腰間係著一條破舊的布帶,上麵掛著一個有著補丁的小布包,可以裝一些乾糧,那是他瞎眼的老母親為他做的。
至於手裡拿著的,更是不足三尺的一把獵刀,也不知道多少年了,都磨細了。
這一身樸素貧寒無比,長相也是平平無奇,負芻毫不懷疑,若是沒有看到那一刀,這種人自己路上看到絕不會看第二眼。
但是看到了,那就是上天給的緣分啊!
負芻第一時間就召集所有親衛,去打聽這個人,必須找到這個人。
崖柏自己不重吃喝享受,他的心裡隻有複仇,用手裡的刀伸張公理。
但是他不能看他母親受苦。
他母親是個命苦的女人,嫁給了父親也沒過過好日子,父親去了,更是哭瞎了雙眼。
在崖柏還不能擔負起這個家的時候,是他瞎眼的老母親振作起來承擔起了母親的責任。針線活是做不了了,隻能靠著更加勤勉辛苦的為人漿洗衣物過活。
冬日裡,十指都腫成了蘿卜,手掌和十指布滿了蜿蜒縱橫的裂紋,每一道紋路都是乾裂的傷口,長期浸泡在水裡,傷口都已經成了白肉,血都流不出來了。
如今不到四十歲,腰更是早就挺不直了,頭發更是早已花白,殘酷的生活在她身上留下了一目了然的痕跡。隻要一眼看過去,就知道生活對她有多麼殘酷。
若非還有兒子陪伴,真不知道這個可憐的女人怎麼才能活下去?
在崖柏修為有成以後,憑借修為打獵,已經可以過上富裕的日子,固然低調不想引人注意,卻也是在偏僻處為母親建了新的小院,買了一個可憐的小姑娘照顧。
日子雖然說不上大富大貴,卻也是踏實安寧。
在負芻不遺餘力的尋找下,終於找到了崖柏,也派人小心查明了崖柏的情況。
雖然得到的消息是崖柏隻是一個運氣不錯的獵戶,平日裡性格孤僻,沉默寡言,也不多與人來往,但是負芻自然知道真實的崖柏。
一個高手過這樣的生活,那肯定是有原因的。
他親自帶人去查才查清楚,十幾年前的事,還記得這事,活著的人實在不多了,還是崖柏當年的鄰居告訴負芻的。
一縣縣公,即便是身為公子的負芻,也不是可以隨意處置的。
但是負芻還是咬著牙,硬要把這縣尹給辦了!
負芻辛苦收集了這縣尹所有的黑料,然後親自彈劾,而且是奔著弄死他的架勢去搞,發動了好幾個大臣。
搞得楚考烈王都有些奇怪,什麼時候一個縣尹管製幾個刁民也算事了?
但是看負芻態度這麼堅決,也就順手把這縣尹給辦了,對於負芻要翻案的幾個案子,也都交給負芻處理了。
有些事不上秤沒有三兩重,上了秤一千斤也打不住。
這個名為公平的天平上麵,負芻站了上去,那麼另一頭的這個縣尹就隻能被架起來了。
這縣尹直到被抓到大牢也不知道為什麼,自己明明並沒有做什麼很過分的事啊,對上官恭敬,對王室忠誠,至於一些其他的小問題,大家都是這麼做的啊,自己也沒做的很過分,不至於天怒人怨啊。
直到負芻輕裝簡從,隻有幾個護衛押著這縣尹和他的姬妾,還有他姬妾的弟弟,尤其是他姬妾弟弟家的管家,包括那個負責征收此縣山川池澤賦稅的征者,全都到了崖柏家門口,這縣尹也沒想起來怎麼回事。
十幾年過去了,曾經小小的一點權力任性,他早就不記得了。
畢竟自從做官以來,任性的次數太多了。
負芻在崖柏家門口苦心等了兩個時辰,直到天色暗沉,崖柏才打獵回來。
崖柏直到此時才認識負芻。
負芻到的時候,崖柏家裡的老母親和伺候她的小女孩哪裡見過這世麵,嚇得根本不敢出門,負芻也不打擾,就在門外守候。
負芻等了半個時辰,崖柏母親感覺負芻沒有惡意,想請負芻先進院內,負芻也態度恭敬的婉拒,執意在門外等候。
崖柏看到負芻,同時第一時間就看到了負芻身後,被五花大綁的縣尹和那管家,還有那個征者,這幾張臉是他永遠不會忘記的。
可他終究壓下了殺心,先將負芻請進了家中。
負芻態度恭敬,絲毫沒有公子架子,道明身份後,隻說對於當年的冤案已經查清,已經沉冤得雪,公告已經發布,還崖柏父親清白名聲。
並且當年造成冤案的人全部抓獲,已經查明徇私枉法,全部判處死刑,現在交由崖柏處理。
崖柏沉默許久,隻問了一句負芻想要什麼。
負芻無比誠懇的隻有一句話,交個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