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時候,還是要腳踏實地,現在自己連外黃都混不來,何談鹹陽?
胸懷大誌是好事,但是也離不開腳踏實地。
到了外黃以後,劉季暫且同朱家一起住在館舍。
好好休息了一夜,洗去了風塵,打理了一下外貌,這才與朱家暫時分開,一大早拿著父親的親筆信和信物,去求見了張耳。
張耳看了管事遞交上來的東西以後,已經明白來人之意。
兩家老人有著不錯的交情,隻是畢竟十幾年沒見過了,而且先父已逝,現在先父故人之子前來投靠,張耳也是感覺棘手。
若是酒囊飯袋,招待的太好,其餘門客必然不服,可若是招待的不好,傷了兩家感情,這也不好。
至於英年才俊?張耳想都沒想,池塘裡麵養不出真龍。
劉氏這幾代人是一代不如一代,如今都已經淪落到操勞農事了,還能出什麼才俊?
張耳想了想,還是決定好好招待一段時間,讓劉季吃好玩兒好,然後就給送回去拉倒。
下定決心後,張耳令人去請劉季進來。
自己則是整了整衣冠儀表,在正堂等待。
如今剛過而立之年的張耳賣相不是一般的好。
身姿魁梧,相貌非凡,身著華服,頭戴高山冠,頜下三寸胡須打理的整齊漂亮,隻看外貌,乃是頂級偉丈夫。
他在信陵君門下都是上等賓客,胸懷大誌,為人沉穩,在信陵君沉迷酒色以後,等了足足兩年才離開。
憑著在大梁城混出來的名聲,以及這頂好的賣相,張耳到了外黃就被當地大族出身的一個美麗寡婦看上了,張耳娶了這寡婦,受其資助,當上了這外黃縣令。
誰說長得帥不能當飯吃?女人長得漂亮可以嫁入豪門逆天改命,男人長得帥,也自有人帶著家產來倒貼。
當然,能力決定倒貼之人的檔次。
劉季進門以後,客客氣氣躬身一禮:“沛豐邑劉季,拜見縣尊。”
張耳細細看了劉季,心中暗自點了點頭:‘倒是儀表不俗。’
張耳笑道:“快快請起,不必多禮。你我父輩相交深厚,今日得見賢弟,為兄大慰。”
“快快請坐,來人,上茶。”
劉季回道:“多謝兄長。”
張耳親近問道:“賢弟,不知世叔近來可好?”
劉季拱手微笑回道:“有勞兄長掛念,家父一切都好,身體健康,還能下地勞作呢。”
張耳連連點頭:“那就好那就好,身體好勝過千金。賢弟此來外黃,一定要讓為兄儘一儘地主之誼。”
“唉,為兄公務忙碌,也不敢擅離職守,一直沒有機會拜訪世叔,賢弟回去的時候一定要代為兄問好請安。”
劉季聽聞此話,心裡就是一咯噔,不過也不曾多說,隨意打著哈哈,與張耳寒暄些家長裡短。
兩人正在交談之際,就有縣丞匆匆前來,張耳急忙親自請他入堂。
縣丞看見劉季在一旁,欲言又止。
張耳微笑道:“不妨事,有事就說吧,這是我世弟,不是外人。”
縣丞點了點頭,回道:“縣尊,昨夜縣內來了一個車隊,足足百餘人,包下了整個館舍。”
張耳不以為意,問道:“哦?可知是什麼來曆?”
縣丞猶豫了一下,說道:“這批人應該是秦國來的,而且有秦國官麵的人物,還有秦卒守衛,身份怕是不凡。”
張耳聽聞此話,麵色一整,鬆弛的感覺瞬間消散無蹤,整個人都變得小心起來。
都顧不得劉季在旁,肅穆問道:“派人盯著了嗎?這些人有沒有什麼異常舉措?”
縣丞點了點頭:“已經派人盯著了,也有好好招待,目前一切正常,沒有什麼異常,看起來隻是路過。”
“屬下也已經給遊駿他們交代了,讓他們做好準備,隨時可以出兵。另外也備好了駿馬和信使,隨時去向上官稟告。”
縣丞安排的很完善,張耳心中鬆了口氣,點了點頭,接著囑咐道:“一定要吩咐下去,不許有人擅自挑釁,若是秦人有挑釁行為,一切都先稟告到我這裡來,由我親自處理。”
縣丞連連點頭:“事關重大,屬下曉得,稍後屬下會再囑咐大家,絕不許輕舉妄動。”
“縣尊也不要太過擔心,這批人畢竟沒有展露官麵上的身份,目前看起來還是很正常的,應當隻是路過。幾個月前,秦國使臣前來出使,給大王送了千金酒資,想必短時間也不會輕易開啟戰端。”
張耳點了點頭:“好,有勞車兄多盯著了,有事情一定要第一時間告訴我。”
縣丞重重點頭:“屬下明白,暫不打擾縣尊接待貴客,屬下這便去盯著。”
張耳送離了縣丞以後,雖然麵上不動聲色,可是心裡是思緒萬千,也沒了方才輕鬆愉悅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