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後,江南。
一輛黑色的越野車緩緩駛離高速公路,沿著一條蜿蜒的鄉間小道,朝著地圖上那個名為“望水鎮”的古鎮駛去。
車窗外,是典型的江南水鄉風光。
阡陌交通,河網密布,大片大片的油菜花田在微風中漾起金色的波浪,空氣裡彌漫著泥土和花草的芬芳,沁人心脾。
然而,車內的氣氛卻與這片田園牧歌般的景致格格不入。
“老大,我們快到了。”
駕駛座上,鄭雄看了一眼導航,甕聲甕氣地說道。
他換上了一身衝鋒衣,魁梧的身材把駕駛座塞得滿滿當當,看起來倒真像個經常跑野外的戶外運動愛好者。
副駕駛座上,蘇洛正閉目養神。
他穿著一身休閒的棉麻襯衫,少了幾分淩厲,多了幾分書卷氣。
這三天裡,他除了準備必要的裝備,大部分時間都在熟悉體內那股磅礴的地氣。
他發現,這股力量不僅能極大地增強他的體魄和恢複能力,更能讓他對周圍環境的“氣場”產生一種玄之又玄的感應。
此刻,隨著越野車越來越接近望水鎮,他就感覺到空氣中那股原本祥和的氣息,正被一絲絲陰冷、潮濕的異樣感所侵蝕。
這種感覺很淡,若有若無,像是上好的宣紙上滴落了一滴墨,看似微不足道,卻破壞了整體的和諧。
“雨琦,關於那個‘湖神娶親’的傳說,再詳細說說。”蘇洛沒有睜眼,緩緩開口。
後排的雨琦正抱著一台平板電腦,聞言立刻將屏幕轉向蘇洛的方向,纖長的手指在上麵滑動著。
她今天穿著一條素雅的長裙,戴著一副無框眼鏡,知性優雅的氣質讓她“民俗學專家”的身份顯得無可挑剔。
“根據我查到的縣誌和一些零散的地方傳說記載,望水鎮自古以來就信奉一位‘鏡湖之主’,也就是他們口中的‘湖神’。”雨琦的聲音清脆悅耳,帶著一絲學者的嚴謹。
“傳說這位湖神能保佑鎮子風調雨順,五穀豐登。但祂的脾氣也很大,一旦被觸怒,就會引發湖水泛濫,淹沒良田。所以,為了安撫湖神,鎮上自古就流傳下來一種祭祀儀式——‘湖神娶親’。”
“娶親?”
小倩坐在雨琦身邊,她今天換上了一身利落的黑色運動裝,長發紮成了馬尾,顯得英姿颯爽。
她對這些神神鬼鬼的傳說最為敏感,聞言不由得皺起了眉頭:“用活人祭祀?”
“是的。”
雨琦點了點頭,臉色也有些凝重。
“傳說中,每隔一段時間,鎮上就需要挑選一名‘最純潔的少女’,將其打扮成新娘的模樣,在一個特定的日子裡,用一艘紮滿鮮花的祭祀船,將她送到鏡湖的湖心,獻給湖神。傳說這位‘新娘’會被湖神接引到水下的神宮裡,享受永恒的富貴。”
“狗屁的富貴!”
鄭雄從後視鏡裡看了一眼,粗聲粗氣地罵道,“這不就是把人活活淹死嗎?都什麼年代了,還有這種愚昧的習俗?”
“根據官方記載,這種殘忍的活人祭祀習俗,在清末民初就已經被明令禁止了。近百年來,望水鎮再也沒有舉行過類似的儀式。”
雨琦滑動著屏幕,語氣中帶著一絲困惑。
“但奇怪的是,我查閱了一些旅遊論壇和當地人的社交媒體,發現一個很有趣的現象——幾乎所有關於望水鎮的深度介紹,都會刻意回避或者一筆帶過關於‘湖神娶親’的傳說,仿佛這是一個禁忌話題。”
蘇洛緩緩睜開了眼睛,深邃的目光中閃過一絲精芒:“越是禁忌,就越說明有問題。官方禁止了,不代表民間就徹底斷絕了。或許,這種祭祀,從明麵轉到了暗地。”
他的話讓車內的溫度仿佛又降低了幾分。
如果鎮上失蹤的五名年輕女子,真的是被當做“祭品”,獻給了所謂的“湖神”,那這件事的性質就遠比一座凶墓要惡劣得多。
這背後,必然有一群人在暗中操縱著這一切。
交談間,越野車已經駛入了望水鎮的範圍。
青石板鋪就的街道,傍水而建的吊腳樓,掛著紅燈籠的屋簷,以及在河道上悠然劃過的烏篷船……一切都如同畫卷般美好。
鎮上的遊客不少,三三兩兩地在石橋上拍照,或是在臨河的茶館裡品茶,一派祥和安寧的景象。
鄭雄將車停在鎮子外圍的停車場,四人下車,換上早已準備好的背包,徒步走進了古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