霧鎖長江,夜色如墨。
蘇洛和鄭雄的身影,如同兩隻靈巧的夜梟,在陡峭濕滑的江岸崖壁上快速穿行。
他們避開了鎮上所有可能的監控和視線,專門挑選那些荒蕪崎嶇的野徑。
腳下是翻滾咆哮的幽龍江水,水聲在狹窄的峽穀中回蕩,仿佛有巨獸在黑暗中低吼。
“老大,這鬼地方連個正經路都沒有,咱們這是要去哪兒?”
鄭雄喘著粗氣,背著沉重的裝備,在這種地形下行進對他也是個不小的考驗。
他每一步都踩得小心翼翼,生怕腳下一滑就掉進下麵深不見底的江水裡。
蘇洛沒有回頭,他的感知已經提升到了極致,如同雷達般掃描著周圍的環境。
他的聲音在風中清晰地傳來:“彆用眼睛看路,用心去感受。這條江岸,千百年來,‘守江人’巡視過無數次,必然會留下一條他們自己的路。這條路,不會在顯眼的地方。”
他說著,忽然停下腳步,抬頭望向斜上方大約二十米高的崖壁。
那裡的岩石呈現出一種不自然的平整,仿佛被人工開鑿過。
但因為年代久遠,上麵已經長滿了青苔和藤蔓,與周圍的山體幾乎融為一體。
若非蘇洛的觀察力遠超常人,根本不可能發現。
“找到了。”蘇洛指了指上方,“攀上去。”
鄭雄順著他指的方向望去,倒吸一口涼氣:“我靠,老大,這……這是路?”
那根本不是路,而是一條在垂直崖壁上鑿出的,寬度不足半米的棧道!
棧道時斷時續,很多地方甚至隻有一個個勉強能容納半隻腳掌的石窩。
更讓人頭皮發麻的是,在棧道的上方和下方,密密麻麻地懸掛著一口口黑色的懸棺。
這些懸棺靜靜地吊在半空中,在濃霧裡若隱若現,仿佛無數雙窺視的眼睛,充滿了死寂與不祥。
鄭雄頭皮一麻。
因為他隻聽說過棺材埋在土裡的,還是第一次看到棺材直接掛在懸崖上的!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究竟的道德的淪喪,還是人性的扭曲?
還是說......這本身就是一種神秘詭異的儀式,這些棺材裡的屍體都是要被獻祭出去的東西?
“懸棺古道……”蘇洛吐出四個字,語氣中帶著一絲凝重:
“這是古代巴人安葬貴族的方式,他們相信這樣能讓靈魂更接近天空。同時,這也是一條絕佳的防禦通道。走吧,那艘船的速度不快,我們走這條路,應該能趕在他們前麵。”
沒有絲毫猶豫,蘇洛從戰術背包側麵取出一副特製的攀岩手套,雙手發力,如同壁虎般輕鬆地攀上了崖壁。
鄭雄看得咋舌,也隻能硬著頭皮,咬牙跟上。
踏上古道,一股混合著腐木和陳年泥土的陰冷氣息撲麵而來。
腳下的石板濕滑無比,旁邊就是萬丈深淵。
鄭雄每走一步都心驚膽戰,大氣不敢喘一口。
“老大,你說……這棺材裡,不會有什麼不乾淨的東西吧?”他壓低聲音,瞥了一眼身邊一口幾乎要貼到他臉上的懸棺。
“或許有,但隻要我們不打擾它們,它們也不會來打擾我們。”
蘇洛的回答很平靜,但他的精神卻高度集中。
他能感覺到,這條古道上彌漫著一股濃鬱的陰煞之氣,這是無數歲月沉澱下來的死亡氣息,對活人有著極大的壓製。
兩人一前一後,沉默地在懸棺之間穿行。
小倩的聲音通過骨傳導耳機斷斷續續地傳來:“蘇洛哥……信號乾擾……很強……無人機已失聯……最後畫麵……他們……進入了一個……水洞……”
“收到。你們注意安全。”蘇洛簡短地回複。
看來,幽龍江的儘頭,是一個隱秘的水下洞穴。
那艘引魂舟,已經帶著那些“誌願者”進入了真正的地下世界。他們必須加快速度。
又向前行進了約莫一公裡,前方的棧道忽然中斷了。
一個寬達七八米的斷崖橫亙在麵前,對麵依稀可以看到棧道的延續。
“媽的,路斷了!”鄭雄探頭往下看了看,下麵是漆黑的深淵和奔騰的江水,根本看不到底,“這怎麼過去?”
蘇洛沒有說話,他走到斷崖邊,仔細觀察著對麵的石壁。
幾秒鐘後,他從背包裡取出一支高強度複合材料製成的折疊弩,將一支帶著繩索的鉤爪箭搭了上去。
“抓穩了。”蘇洛對鄭雄說了一句,隨即舉弩,瞄準,射擊!
“咻——”
鉤爪箭帶著尖銳的破空聲,精準地射入了對麵石壁上一道不起眼的裂縫中。
蘇洛用力拽了拽繩索,確認固定牢固後,將繩索的另一端係在身邊一塊凸起的岩石上,做成了一條簡易的滑索。
“我先過去,你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