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
醫務室潔白的病床上,隱隱約約中,柏憶做了一個夢。
她夢到自己拳打葉詩語,腳踢櫻宮瞳,把她們悉數乾翻,看著她們不甘地倒在自己的身前含恨說道,
“可惡,柏憶她又漂亮性格又好,我們.壓根不是對手啊!”
“難道,就到此為止了嗎.”
而自己十分謙虛地掩著嘴,對著她們安慰道,
“嗬嗬,你們知道差距就好既然認輸了,還不快速速退去~”
如此,自己打倒了全部的情敵,剛準備去和顏歡送花花,卻看著他穿著一身好看的黑色西裝,拿著一朵紅玫瑰主動朝著這邊走來了。
顯然,是要邀請誰去高桌晚宴當舞伴。
“看來我們真的是雙向奔赴的正緣啊咳咳”
柏憶眼中的星光一閃,卻裝作矜持地將要送出去的花背在了背後,等著顏歡主動邀請自己再拿出來。
可隨著顏歡一點點靠近,她逐漸加速的心跳和微紅的臉卻還是露了破綻,
“顏”
她輕啟紅唇,將要開口。
“哢哢哢!”
眼前的顏歡卻仿佛她不存在一樣徑直從她的麵前走過,走向身後的櫻宮瞳。
“哎?”
柏憶微微一怔,隨後連忙回頭。
看向身後,顏歡單膝跪地,牽起了櫻宮瞳的手,輕聲說道,
“櫻宮,高桌晚宴我可以邀請你作為我的舞伴麼?”
“會長.”
櫻宮瞳掩著嘴,滿是驚喜的怦然心動。
但柏憶卻快要氣炸了。
她氣鼓鼓地聳起肩膀,朝著那邊走去,
“等下啦!開什麼玩笑,她可是我的手下敗將,顏歡你.”
但詭異的是,她明明這樣大聲地開口,眼前的兩人卻仿佛聽不見自己,當自己不存在一樣。
“嗯可以哦,會長~”
“太好了!”
見狀,顏歡瞥了一眼手機。
看著上麵“4:44”的時間,他微微一笑,牽住了櫻宮瞳的手,
“那個.正好我預約了一家晚上五點的餐廳,我們一起去吃吧?”
“噗那要是我沒有答應的話,會長豈不是大出血了?”
於是,柏憶就這樣眼睜睜地看著顏歡和櫻宮瞳起身離開。
眼看著他們越走越遠,柏憶眼眸一縮,下意識地要追,
“等等下啊!我還在這呢!”
柏憶抬起手如此呐喊,但剛抬起腳步,腦袋便猛地撞上了一層宛如透明的藩籬,
“哎呦!”
疼得她倒吸了一口涼氣,坐在了地上。
可來不及感受疼痛,她還是連忙看向顏歡離開的方向。
那邊,顏歡越走越遠。
但詭異的是,柏憶甚至看到了他們和葉詩語、斯潘塞、安樂擦肩而過
彼此間,除了安樂低垂著頭若隱若無的打探,都沒有特彆的表情。
就好像,這個顏歡從沒認識過她們一樣.
也好像,他也沒認識自己?
直到此刻,柏憶才意識到了一點不對勁。
譬如說,顏歡此刻的眼神,是那樣清純陽光,滿眼都是眼前的那個女孩子,好像不知道她是一個偷窺狂魔一般?
這對嗎?
“.顏.顏歡”
柏憶還是想要提醒一句顏歡櫻宮瞳的“光輝事跡”,但其實此刻,她的餘光又倏忽看見,從另外一邊走來了左江琴的身影。
柏憶愣愣地看向那邊,滿臉愕然。
因為她倏忽發現,左江琴此刻的樣貌十分年輕,一頭頗有年代感的大波浪,美得不可方物,
“媽?”
但左江琴卻也似乎完全聽不見她的聲音,隻是依偎在一個柏憶十分陌生的男人身邊。
那個男人回頭看向左江琴,微笑著開口道,
“老婆,我兄弟和我說麟門有條發財的路子,能賺很多錢”
聞言,左江琴有些猶豫,
“麟門?那.太遠了吧?再說了,你連護照都沒有,怎麼去呀?”
“阿貴包了條船,咱們今天晚上坐船出海去就行了我算了,在海上待半個多月就到麟門了。”
“啊?今晚?!那那是偷渡吧?”
“哎呀,很多人都這麼乾的。麟門那哪個地方的人都有,隻要上了陸地,誰知道我們是從哪來的?”
“那我們還能回來嗎?”
“肯定可以啊!老家的那個老王的二兒子不就回來了嗎?就是那個.起了小洋樓的那個王波呢?你有印象的吧?”
望著麵露猶豫的左江琴,那男人連忙牽著她的手道,
“你知道他在麟門賺了多少錢嗎?這個數!你看他家,什麼豪車豪宅都安排上了
“到時候你要買什麼包包,首飾,不是隨便買嗎?而且麟門那邊買這些東西可便宜了,不像這邊”
側耳聽到了自家男人描繪的願景,左江琴的眼眸瞬間亮了起來,顯然是十分意動。
“哢哢哢!”
可下一秒,她卻摸了摸自己的小腹,猶豫了起來。
她打量了眼前這個自己鐘愛的男人許久,卻還是冷靜下來,咬著牙放開了男人的手,回過頭去,
“你自己去吧,我才不去呢!他媽的今晚出發,你現在才和我說,你靠譜嗎?”
“不是,我也是.”
“你得了吧!去了那人生地不熟的鳥地方,一點保障都沒有,萬一出了一點意外,我怎麼辦?你要我和肚子裡的孩子陪你一起賭嗎?”
“哎哎.老婆”
男人還想挽留,但左江琴卻頭也不回地轉身離開。
而男人抿了抿唇,低頭看了一眼自己手上的手表,望著上麵“4:44”的時間,有些苦惱地撓了撓自己的頭,
“嘖這娘們,都這個點了,哎呀”
“哢哢.”
柏憶愣愣地坐在原地,看著左江琴扭頭離開的背影,滿臉疑惑。
如果母親當年沒跟著那個拋棄她的人來麟門,自己怎麼會在麟門出生的?
可就在她疑惑的時候,隨著那個男人手上的手表繼續轉動,轉動向下一分.
眼前,不論是顏歡和櫻宮瞳離開的場景,還是左江琴轉身的場景都一點點被仿佛正在結冰一樣的藩籬給遮掩,直到完全看不見為止。
“哢哢哢哢!!”
“媽?”
下一秒,病床上,柏憶滿身冷汗地坐起了身子,掩著自己的胸口大喊了一聲。
“滴”
病床邊,咬著一根冰棍的校醫葉琳娜愣愣地看著突發惡疾的柏憶,愣愣道,
“我有這麼老了嗎,做你媽有點太那個了吧?”
“.”
聽到她幽默的打趣,柏憶這才回過神來,意識到自己剛才隻是做了一個夢。
“抱歉,我.我做噩夢了.”
“看出來了.沒事,好好休息下吧,這不收費。”
聞言,葉琳娜點了點頭,又接著轉過身去咬著冰棍追劇了。
而床上的柏憶揉著自己還有些微微發疼的腦袋,搖了搖頭拿起了自己的手機。
結果剛剛解鎖,上麵極其顯眼的“4:45”的時間便讓她微微一怔。
“.”
柏憶疑惑地歪了歪頭,卻隻是嘀咕了一句,
“我居然睡了這麼久嗎?哎,我花呢?”
柏憶意識到文化祭都要結束了,卻又想起了自己給顏歡送花的大事。
結果摸了一下,壓根沒摸到那玩意。
“啊?我等下,校醫,誰送我來的醫務室?”
葉琳娜頭也不回,隻是回道,
“一個長得很高、一頭黑發、表情很冷淡的女孩子。”
“葉詩語?!”
一聽到是葉詩語,柏憶就知道肯定是她使壞了。
肯定是葉詩語,在自己意識不清的時候看到了自己準備送的花,所以把那朵花給丟掉了!
你真是個卑鄙小人啊,葉詩語!!
“嗚”
被下了黑手,柏憶又氣成了河豚。
“叮~”
此刻,她的手機又響了。
柏憶低頭一看,是自己老媽發來的消息,
“憶憶,有個好消息!昨天你不是沒當麵簽嗎,金獅集團看你還在猶豫,就又提了提你的出場費!10%啊!
“哎呦,昨天媽媽錯怪你了.你做的是對的啊,就是要討價還價他們才肯出血本.
“不過我看啊,他們最高就能出這麼多了,所以這回你可不要再猶豫了啊,萬一人家不耐煩,請其他的人就得不償失了。”
柏憶有些無語地撇了撇嘴,一想到昨天自己沒當場簽,左江琴的嘴臉就忍不住厭煩。
她抬起手指,原本是打算繼續拒絕的,卻又倏忽想到了什麼。
“.”
於是,她話鋒一轉,隻是問道,
“這個綜藝是在哪拍來著?”
“金獅大廈啊!偶爾會有點戶外吧,聽說他們都在搭場地了哎.”
金獅大廈
是的,柏憶想到了先前櫻宮瞳和她說的暑期實習的事。
她成績不好,又沒加入學生會、風紀委員會之類的,自然是不可能拿到這種實習機會的.
那豈不是就是讓顏歡去花花世界裡和葉詩語、櫻宮瞳她們泡著嘛?!
就怕一個暑假回來,顏歡都已經變成她們的形狀了!!
如此想著,柏·河豚·憶也不再猶豫,隻是拿起了手機,鄭重地敲了三個字回左江琴,
“我接了。”
文化祭會持續幾天,但一般而言隻有第一天家長會來參觀。
畢竟家長們也不是天天閒的,能偶爾抽一天時間過來已經算不錯的了。
接下來的時間便是學生們難得的可以抽離的娛樂時間,畢竟接下來的好一段時間他們都要認真學習,準備迎接期末考了。
但對於學生會,尤其是顏歡而言,他倒是沒什麼享受文化祭的閒心。
怎麼說呢
就像是廚子一樣,不論他做的是什麼珍饈美味,上了桌後,他反而是最提不起來胃口的那一個。
對於顏歡而言也是這樣。
策劃者和參與者的視角是不同的,更何況,他還要分心處理修改器的事,自然就沒怎麼享受。
能平靜幾天,讓他不東跑西跑應對各種陰得沒邊的變故就不錯了。
好在,接下來幾天他就享受到了這樣的待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