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現在她做的事情已經有些風險了，要是被埃莉夫人問罪，她一個小小的煉金術師可承擔不起……
雖然阿耶莎也知道自己這個身份不可能因為這種事情被問罪，埃莉夫人也不會做這麼刻薄的事情，但這並不妨礙阿耶莎給自己找理由然後不參加這種奇怪的事情。
蘭德帶著完全偽裝版萊莎離開了阿耶莎的工作地點。
視察工業區的工作已經完成了，接下來就是視察農業和基礎建設方麵，以及非常關鍵的人口接收方麵。
對於蘭德而言，人口就是最難獲得的資源了。
解決弗拉基米爾大公之後，紫藤王國被北方聯合聯軍擊潰，雖然由於鍍金人口比例很高，其中依舊發生了不少曲折的事情，但總體上紫藤王國的殘餘力量是沒有太多抵抗之力的。
蘭德會在接下來十年慢慢獲得屬於他的戰利品，也就是20萬人口，以及作為搭頭的財富和物資。
如今第一批就要交付了，整整一萬的人口，總額度的二十分之一，也是如今蘭德領地人口的五分之一左右的數額。
這些人坐船從北方來到弦月港，然後登陸作為蘭德的人口為蘭德服務。
到了傍晚，抵達弦月港的蘭德看到很多大船靠岸，大量原本屬於紫藤王國的村民茫然地被驅趕下船。
夕陽之下，浪尖泛著橘紅色的碎光，反照在停泊的幾十艘帆船的桅杆上。碼頭石縫裡鑽出簇簇白色鹽霜，被暮色染成淡粉，空氣中鹹澀的海風裹挾著北方鬆脂的焦苦氣息。
近處礁石上，幾隻黑冠鷺鷥正啄食著漁人遺落的銀魚，羽翼掠過水麵時拖出細長的漣漪。
鏽蝕的鐵鏈與木樁撞擊聲刺破暮色，船艙蓋板轟然掀開，紫藤村民踉蹌著踏上跳板。他們多數人赤著腳，粗布衫上還沾著北方黑土的碎屑，女人用頭巾包裹著啼哭的嬰孩，老人攥著家傳的銅壺指節發白。蘭德領地的衛兵手持藤鞭在兩側驅趕，銀甲折射的冷光掠過村民茫然的麵龐。
被迫的人口遷移，自然不會是什麼讓人高興的事情，就算這些村民在紫藤王國也是被貴族們予取予奪，他們也更加不想遠渡重洋來到這片未知的土地。
很多村民下船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嘔吐。
“往左！按批次分列！”士官在椰子樹下高喊，羊皮紙卷在他手中簌簌發抖。幾個戴鐐銬的健壯男人被單獨拽出隊列，他們小臂上刺著紫藤王國軍隊的圖案，此刻正用混雜北方口音的通用語咒罵著什麼。
“有瘟疫的情況嗎？”蘭德叫過來一個隨船的士官。
“沒有，蘭德大人。”這個士官麵對蘭德的問話有些顫抖，不是所有人都有勇氣直麵蘭德這個在北方做出如此之多豐功偉績的殺神的。
哪怕蘭德的外貌人畜無害，表情和煦。
“很好，但下船的依舊要隔離一段時間觀察，名冊給我，我的人會安排的。”蘭德對這個士官說道。
士官點點頭，但是並未離去。
“還有什麼事情嗎？”說話的並不是蘭德，而是細心而溫柔的“埃莉夫人”。
蘭德捂臉，萊莎用這麼溫和的語氣說話真是讓蘭德非常不適應。
這個士官又看了一眼蘭德，他不敢抬頭去看偉大的蘭德公爵的夫人，不過夫人溫和的語言還是讓他平靜了一些。
蘭德點頭讓這個士官繼續說。
“我們在來的路上遭遇了波倫王國艦隊的襲擊，損失了一部分人口。”說道這個壞消息的時候，這個士官誠惶誠恐。
蘭德皺眉：“損失了多少？”
“一千人左右。”士官回答道，“這裡還包括無法適應海上環境，脫水或者生病死的。”
“我知道了，下去吧。”蘭德給波倫王國又記了一筆。
至於這個士官欺騙自己的可能性——比如這些損失的人口其實是因為管理不力而死的什麼的……
蘭德並不擔心這一點，這個船隊有白之王“伯蘭”安排的自己人看管，有什麼特彆的消息會彙報給他的。
真欺騙自己，那麼很多人就會成為人口了。
“我們走吧，溫柔的埃莉夫人。”蘭德不再看著這些村民下船的場麵，對身旁的萊莎說道。
萊莎則似乎注意到了什麼有意思的東西，低聲道：“似乎有點不一樣的人。”
蘭德跟著萊莎往前，隨著大公爵夫婦的靠近，士兵們緊張地驅趕村民，免得汙穢和低賤的村民礙著尊貴的大公爵的眼了。
萊莎精準從人群中拖出來一個臟兮兮的棕發女孩。
一旁的稍微高個一些的青年男子拳頭握緊。
萊莎掐住這個小女孩的下吧，強迫她抬頭看自己，隨後她輕笑說道：“紫藤王國的王室，不知道是混進來的，還是某些人的安排？”
而被萊莎捏住下巴之後，這個棕發女孩的發色逐漸變為原本應有的紫色，這是紫藤王國王室血統的標誌。
萊莎的眼力一向很好，她宛如黃金所鑄的眼眸應該是真有不少特異功能。
蘭德走到這個紫發女孩的麵前，又看了看身邊保護他的……應該是騎士？
普通的成年村民不會有這個青年一樣的好身體。
蘭德已經能想象到一段曲折的故事。
宮廷之中的永恒的誓言。
付出無數代價逃出王宮，回首就是火光衝天。
烏雲密布之下衝破無數敵人的重圍，挑選村莊決定隱姓埋名，但又被抓住決定送往月相公爵領成為蘭德的人口。
其中的波瀾壯闊已經能寫出半部，後麵說不定還能有更加奇崛的故事。
可惜被萊莎一眼看出。
蘭德眯了眯眼睛。
紫藤王國王室的血脈毫無價值，因為蘭德並沒有什麼幫助紫藤王國複國的打算，真這麼做的話簡直就是在打北方聯合的臉。
而且白之國都已經吞了紫藤王國2/5的土地，幫助紫藤王國複國是要讓白之國吐出來嗎？
“要殺了嗎？”萊莎問道。
“留著吧，到底也是兩個人力，總能乾一點活。”蘭德有些愉快地說道。
和萊莎在一塊總能遇到一些有意思的事情，雖然很多時候這種有意思是來自於萊莎本身。
萊莎不怎麼隱晦地瞥了一眼蘭德。
萊莎記得蘭德講過很多放敵人一馬，然後敵人成長為強大的戰士，完成複仇的故事。
蘭德經常強調對於敵人要斬儘殺絕。
現在倒是說的和做的不一樣了。
蘭德當然注意到萊莎故意擺給他看的眼神。
無奈道：“以前我倒是能做到，現在……我的敵人太多了，斬儘殺絕殺不完啊。”
這個世界和蘭德有仇的人已經非常非常多了。
蘭德實在沒有那個精力去個個斬儘殺絕。
而且如果真的是能如故事主角那樣成長起來對蘭德以致命一擊，那麼按照故事的慣性，蘭德的追殺和斬儘殺絕的嘗試也不會起作用。
“和波倫王國的戰爭快開始了，我們這邊事情也處理的差不多了，我們回去吧。”蘭德安排了一下說道。
萊莎也沒有多在意，拿出手帕擦了擦手，然後回到蘭德身邊。
神聖曆338年夏，蘭德的領地直屬人口正式來到6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