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光臨盤腿坐在已滿是灰塵的坐榻上,仔細靜聽著一門之外的動靜。
槍風乾淨利落,出招勁韻十足,說明此人於槍法一道上,是經常年練習過的,基礎夯實。
他著實沒想到,這外院學子中,還有這等深藏不露之人。
於是乎,顧光臨也不急著出去,不在乎院牆及擺設等是否被損壞,隻等外邊練槍之人練個夠本後,再考慮要不要出聲。
良久,陌約過了兩個時辰後,月長霽方才停下。
她今日練了個暢快,額間出了薄薄的一層汗,可身體卻絲毫不覺疲累,反倒輕快不已,猜想定是因自己已接靈,氣息連同天地的緣故。
月長霽收起長槍背到背上,正要喚玄岐回去。突然,她猛地轉頭,看向院子正中那間房的方向。
“吱呀”一聲,那屋子老舊的木門竟從裡麵被打開了。
隨後,顧光臨便在她震驚的眼神中,慢悠悠從裡屋一步跨出,閒庭信步朝她走來。
看清這人的樣貌後,月長霽腳底好似生了根,呆愣愣站在原地一動不動。
她眼中滿是不可思議,自己居然一直沒發現這屋裡有人?!
顧光臨邊走近她邊道“這是要走了?”
他語氣冷淡,暫時聽不出生氣或責怪的意味,隻一雙微抬的眼眸在看清黑夜中小丫頭的模樣後閃過一絲驚異。
月長霽立即彎腰行禮致歉道“學生不知顧長老在此地,若有叨擾,學生跟您賠罪了。”
雖不知這大半夜的,這統領整個外院的大長老顧光臨為何會出現在這竹林破院中,但她肯定他絕不是中途從後院來的。
此人定是仗著修為高悄摸在暗處,觀察了她小半夜不出聲,這會她都要走了,他卻趕巧出現,月長霽直覺有麻煩。
幾乎是瞬間,她就選擇了認慫。
誰知顧光臨隻來到她身邊,不做聲打量了她兩圈,不鹹不淡道“你是哪個班的學子?”
他雖有些不著調,這外院的差事也是不情不願被迫領的,但兩月來大堂課他也上了八次,堂內的學子也都過了眼,哪怕叫不出名也能大致認樣貌來。
可眼前這個丫頭,他好似並未在授業堂內見過。
月長霽依舊弓著身,答道“學生……隻是外院散學,沒有班級。”
“哦?”顧光臨有些意外。
外院散學中儘是平民子弟,卻沒想到也有人能使得這般有模有樣的槍法來,真是稀奇。
他遂又問“你深夜來此處就是為了練槍?”
“是。”月長霽不敢隱瞞。
顧光臨好似道“從哪學來的?”
“啊?”月長霽抬頭,露出疑惑地神情。
“問你從何處學來的槍法。”顧光臨輕輕蹙眉,有些不耐煩問第二遍。
此時兩人距離更近了些,當月長霽抬頭與他對視上時,那雙亮得出奇的雙眼才讓他想起自己好像在入學前見過這丫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