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不都是侯夫人從張錦鈺庫房裡拿走,給薑芸下聘的物件麼?當初還是她指揮兩個兒子裝箱的。
她想張口說些什麼,卻聽得林將軍身旁的侍衛聲音洪亮道:
“帶路。”
林嬤嬤站在原地,遲遲不肯動作。
張錦鈺冷眼看著林嬤嬤:“林嬤嬤,留下兒子的辦法我給你了。可現在看來,他們也沒有那麼重要啊。”
林嬤嬤握緊了拳頭,一咬牙,轉身朝清澤院走去。
侯夫人聽見張錦鈺要捐東西時,心裡隻有嘲諷和憤怒。
可她看見林嬤嬤不是朝張錦鈺的庫房走去,而是朝瓊華院外走時,心中隱隱升起一股不安感。
而其餘人想趁機看看張錦鈺的嫁妝,一時間,眾人心懷各異跟了上去。
直到林嬤嬤停在清澤院門口。
她指著院門:“這黃花梨木門在單子上有記錄,其他的也都在這院子和、和侯府給新三少夫人的聘禮裡麵。”
侯夫人拔開眾兵士衝到林嬤嬤麵前,怒喝道:“你個下賤蹄子,讓你帶路去張氏的庫房,你在這兒亂指什麼?!”
林嬤嬤一臉委屈:“夫人,這單子上確實是這樣寫的啊。”
“那就是張氏她亂寫,這明明是我兒子的院子,哪兒有她的東西。”
“侯夫人,話不可以亂說,”美玉在張錦鈺的吩咐下,也跟了來,“單子上的東西全都是我家小姐的嫁妝,小姐的嫁妝在京都和江南官府可都是有記錄的。”
“那又如何,我兒子是她丈夫,她都是我兒子的,她的嫁妝自然也是。”
侯夫人氣得口不擇言。
京都中,若有哪家高門大戶貪外來媳婦的嫁妝,那是會被恥笑的。
顧侯丟不起這個臉,他一巴掌扇到侯夫人的臉上,“你給我冷靜一點,彆發瘋。”
侯夫人不可置信地望著他,“我這麼做是為了誰?隻有我享受了張氏的錢嗎?”
顧行之握緊了身旁的拳頭,家中仆人被強製帶走已讓他在賓客麵前抬不起頭,現在連他的新房也要被搬空嗎?
這一切都怪張錦鈺。
口口聲聲說愛他,卻讓他這麼丟臉。
若張錦鈺現在站在他麵前,他一定要掐死她。
不止他這麼想,站在他身側的薑芸也是這麼想的。
侯府怎麼敢拿彆人的嫁妝給她下聘?
張錦鈺也該死,她不過一介商戶女,知道侯府要娶她,張錦鈺就該將自己的東西雙手奉上,現在怎麼敢當著所有人的麵把她的東西捐出去?害得她在人生中最重要的日子顏麵儘失。
她仿佛看見了往日仰望她的那些京都貴女,在背後笑話她的樣子。
“呀!這不就是那個成婚當日,聘禮全被抬走的薑芸嗎?”
薑芸渾身顫抖,咬著牙一字一句說道:
“若今日我的聘禮被拿走,那這婚就不必成了。”
說罷,薑芸便回了屋讓人收拾行李。
顧家人一聽,更慌了,勸薑芸的,阻攔搬家具的,去和林將軍說理的,亂成一團。
好不熱鬨。
張錦鈺坐在侯府中最高的亭子上,將一切儘收眼底。
看守院子的家仆都被她發賣了,剩下的,誰還敢找她的不痛快?他們都巴不得張錦鈺將他們當作路邊的一粒土。
珍珠從廚房端來喜宴上的吃食,張錦鈺一邊吃一邊看戲,不亦樂乎。
殊不知她的一舉一動都落到了另外兩個人的眼底。
侯府的背後是一戶被抄了家的宅院,已經許久沒有人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