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清妍動動身子,準備下床。
結果,腰傷扯回了她的理智。
她動不了。
或者說,她一動就疼得受不了。
假如她這麼回去了,不僅會加重傷勢。
並且,她還會拉後腿。
因為,在一陣兵荒馬亂之際,哥哥們需要分出心神照顧她。
罷了,等大嫂情況好些了,她晚些時候再回去。
洛清妍默默念叨,她祈禱大嫂最終能夠吉人自有天相,母子平安。
到了晚間,殘留在她胸口的愁緒好比藤蔓,一圈纏繞著一圈,沒辦法解開,卻越纏越亂。
她打了個電話給大哥,大哥沒有透露出什麼,但從他壓抑著沉甸甸悲傷的嗓音裡,不難得出結論。
隻怕,大嫂的狀態不算好。
洛清妍提出要回彆墅,但大哥不允許,二哥和三哥也不讓。
至於四哥,在醫院陪她。
回到陸氏彆墅的陸斯年,依舊鬱悶,心浮氣躁,他低著頭,滿是憤憤,卻不小心撞到門框。
頃刻間,他痛呼一聲。
隨即,鼻尖一片濕熱。
他仿佛預感到了什麼,緩緩抬起手,輕輕摸了摸。
緊跟著,他攤開手掌。
紅、紅色!
是玫瑰花一般熱火的紅色。
顯然,他流鼻血了!
因為撞了門,所以流鼻血……
這讓陸斯年想起洛清妍惡魔似的詛咒,她說他麵相黯淡,印堂發黑,會有血光之災……
如今,還真讓她說對了。
可她還說,即便他渴求得到更多,最終卻是白忙活一場。
而且,他罪孽深重,會遭到反噬。
陸斯年眸色陰沉,遍布濃鬱的暗色,倘若她預言成真,那麼,等待他的,是刀山火海,也是人間煉獄。
走在前麵的薑芷柔聽見動靜,她回頭看了眼。
“斯年哥哥,你怎麼流血了?”
她走向他,露出關切之情。
陸斯年尚且恍惚,卻還是回答道:“我磕到門了,也磕到頭了。”但鼻子遭了罪。
“那你得止血,不能延誤,否則,你會越流越多。”薑芷柔滿是焦急,似是要哭了。
陸斯年反過來撫慰她:“隻是流點小血,我尚且承受得住,怕就怕……”
他心頭顫動,難以說下去。
薑芷柔讓傭人拿來濕毛巾,她幫他捂著鼻子,以免繼續流血,“斯年哥哥,我們很快就會翻身,你在怕什麼?”
陸斯年遲疑開口,“我怕妍妍沒有撒謊,怕我哥當真絕情,更怕我會落得眾叛親離、人財兩空的下場,而你所說的翻身,終究隻是黃粱一夢。”
“夢醒了,就什麼也沒有了。”
儘管用濕毛巾捂著,但他鼻尖熱熱的,仍然在流血。
越是到了關鍵時刻,他越是心緒不寧。
“成或敗,在此一舉。”薑芷柔讓管家和所有傭人離開,她和陸斯年站在監控的死角,“我們已經無路可退,就隻能放手一搏。”
她瞧不上他勢單力薄,還瞻前顧後。
但目前,他們同在一條船上,榮辱與共。
他要是垮了,她根本沒有好日子過。
至於那一池塘魚,如洛清妍所言,近來不太安分,對她威逼利誘,妄圖占她便宜。
幸而,她掩飾的好,沒有讓陸斯年察覺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