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蘭,我就說了,殿下待人以誠,你不用想以前那樣偽裝自己。”餘嫣然看著發呆的明蘭說道。
她和明蘭關係很好,私底下明蘭也和她說過一些心裡話。
如蘭為難她,她要笑,墨蘭譏諷她,她也要笑。
心裡有再多委屈,也不會表露出來,見到人始終帶著微笑。
明蘭就是這樣一直小心翼翼的活著,偽裝自己已經成為了她的本能了。
“就是,一天天帶著麵具也不嫌累。你和墨蘭很像,隻是她沒什麼還心思,你卻沒有害人的心思。”如蘭說道。
“我明白的。”明蘭笑了笑不想在這個話題上繼續。
她不偽裝自己,就能隨著自己的性子來麼?
她想每天睡睡懶覺,品嘗些美食,閒暇之餘打打馬球消遣一下。
不想和彆人一起服侍趙興,也不想去勾心鬥角,更不想走一步想三步,活的那麼小心翼翼。
這樣她不累麼?
她很累!
但是這些和趙興說有用麼?
即便趙興答應,禮法規矩都不可能允許。
不過明蘭也不覺得這樣有什麼不好,誰身上沒有一點枷鎖,總會有些煩心不順的事,這才是生活不是。
…………
次日早朝,趙興並沒有參加。
父皇之前準許他成親的這一年不參加早朝。
不過隨著早朝結束,一個消息很快傳遍了汴京。
官家在早朝上宣布清查天下田畝,以餘相公為正,海相公為副,代天子巡視天下,凡是不作為,不配合的,一律革職查辦。
此言一出,當朝就有不少官員反對。
然而平常虛心納諫,從善如流的官家,沒了往日的溫和。
“以開封府為例,言京畿之地,隱田都如此猖獗,整個天下該有多嚴重。
爾等為了一己之私,罔顧朝廷國家利益,罪不容赦,貶!”
此言一出,滿朝皆驚,加上貶了這麼多官員,讓那些有心反對,還未開口的人齊齊閉嘴。
倒不是說他們全都被震懾住了,隻是他們想不明白官家的態度為何會突然變的如此強硬。
很多時候,未知的事情才最可怕。
這些人都是人精,沒有弄清楚官家態度轉變的原因,自然不敢反對。
這些汴京百姓並不知道,隻知道官家要清查天下天畝,為了此事貶了十幾個官員。
能位列朝堂的,最低都是五品官。
被貶之人中,最高的一個是正三品。
可以說這一次貶官,是官家繼位後,一次性貶官最多的一次。
趙興得知這個消息,並不驚訝,這件事父皇早就跟他說過了。
說起來,趙興當初在開封府清量土地,其實就是為了誘父皇清量天下田畝。
畢竟他隻是一個太子,能查開封府田畝,都是父皇支持,否則都難以進行下去。
而開封府不過大宋一府之地,查與不查真的有多大影響麼?
趙興這麼做,隻是為了讓父皇看到隱田的情況已經惡劣到了什麼程度,和清量田畝的好處。
父皇當年雖然曾經命人主持新政,有意革新變法,解決大宋積弊。
但是父皇其實隻知其然,不知所以然。
父皇知道弊端所在,但這些弊端對朝廷有多大影響,其中的問題有多大,並不是很清楚。
甚至他連解決一些弊端,能夠得到多少好處都不知道。
而趙興清量土地,就是讓父皇看到好處。
單單一個開封府就清查出上百萬畝隱田,整個天下呢?
趙興知道父皇清量田畝,或許有彆的心思,但是利益絕對的至關重要的一個因素。
若是開封府隻清查出十幾萬畝隱田,父皇未必能下的了決心。
因為這樣的問題在他看來不算多嚴重,與引起的動亂相比,得不償失。
而且他清量田畝,也算是打樣了。
開封府都清量出上百畝,那麼其他州府根據麵積比例,不說清查出一樣的數量,一半總要有吧。
若是太少,明顯就有問題。
這樣也給了負責清查之人,一個大概的標準。
旨意宣布,官家並沒有給朝中官員反應的機會,當天餘相公和海文優就離開了汴京,一人負責中原地帶,一人則去了江南。
趙興則是把盛長柏和齊衡派了過去。
盛長柏跟隨海文優,齊衡則跟隨餘相公。
名義上說是兩人有清查田畝的經驗,幫忙打下手。
實際上,趙興是派兩人去學習的。
餘相公和海文優位高權重,兩人不僅在地方上有豐富的理政經驗,更是在中樞理政多年。
餘相公能成為相公,能力不用多說。
海文優是父皇很信任的智囊,能力自然也不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