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試試,君實又如何知道必然會失敗?”王安石反問道。
“介甫,你為何如此固執呢?即便你成功了又能如何?”
司馬光苦口婆心道:“商公變法讓秦國富而民窮,雖然秦國最終橫掃六國,統一天下。但是也給秦二世而亡埋下禍根!”
司馬光喜歡研究曆史,對於各個朝代都有很深的研究。
和彆人把秦朝二世而亡,歸於秦始皇和胡亥的暴政不同,司馬光認為秦朝的滅亡其實從商鞅變法開始就已經埋下了禍根。
商鞅變法的核心,就是富國窮民。
而且為了變法快速見成效,實行了高壓政策,執法十分嚴酷。
史書上說秦始皇是暴君,豈不知秦國嚴苛的律法本身對於秦國君主就有很大影響。
都說始皇崩,天下亂。
但是司馬光仔細研究秦朝的曆史後得出了一個結論,即便秦始皇不死,秦朝一樣會亂。
秦國對百姓的剝削太嚴重了,已經讓秦國不堪重負。
但是秦國能夠一統天下靠的就是壓榨百姓、嚴苛的律法和軍功製度。
秦始皇嘗過了甜頭,即便發現問題,也不會去調整,隻會用更嚴苛的手段去鎮壓。
即便秦始皇多活個一二十年,百姓隻會被剝削的更狠,那個時候秦始皇也未必能鎮壓的住。
當然了,這一切都是假設,但是秦朝的滅亡,和商鞅變法有一定的關係那是肯定的。
算不上成也蕭何,敗也蕭何,秦朝的滅亡,商鞅變法隻能算是一部分原因。
秦國一統天下,商鞅變法占據的功勞非常大,但是司馬光並不是很認同。
之所以一直稱商鞅為商公,隻是對先賢的尊重罷了。
司馬光堅決不讚同王安石變法,甚至不惜何其斷絕聯係,並不單單隻是變法。
曆史上司馬光和王安石對相互的評價是‘趨向雖殊,大歸則同’。
意思是兩人雖然主張不同,但是大的方向卻是一致的。
但是在反對王安石變法上,司馬光卻十分堅決。
神宗任用王安石變法的時候,司馬光就曾經上書阻止。
神宗沒有采納,為了安撫司馬光,任命其為樞密院副使。
可是司馬光卻拒而不受,自請離京。大有不和王安石同殿為臣的意思。
他之所以如此堅決的反對,更多的是王安石的變法主張。
王安石的變法主張是,民不加賦而國足用。
意思是不需要百姓增加賦稅,而國家所用之錢很充足。
簡單來說,王安石主張的是開源,而司馬光主張的是節流。
兩人主張雖說有所區彆,卻也不是不能共存。
但是王安石開源的目標,幾乎都是百姓。
在司馬光看來,大宋弊端雖多,最嚴重的卻是三冗問題。
應當通過吏治來解決三冗問題,緩解財政壓力。
吏治清明,朝廷百姓自然都能富起來。
開源可以,卻不應在百姓身上動腦筋。
司馬光深知民間疾苦,知道百姓已不堪重負,這一點從各地時常發生叛亂就能體現出來。
王安石變法的策略看似對百姓無害,反而會惠及百姓。
但是在司馬光看來,吏治不清,再好的政策實行下去,也會出問題。
可是王安石不這麼想,在王安石看來,三冗問題固然要解決。
卻應該先想辦法緩解朝廷財政壓力。
三冗問題歸根結底,其實可以看成二冗。
冗官、冗兵,才導致冗費,要想解決就得對文武官員下手,觸動他們的利益,反對阻力太大。
當初範大相公的新政,就是想解決冗官、冗兵的問題,遭遇了極大的阻力。
而朝廷財政壓力非常大,新政遲遲不見成效,反而引起朝堂動蕩,最終導致新政失敗。
吸取了範大相公的教訓,他變法的策略一開始並不想對三冗問題下手,而是想著開源。
一方麵是為了緩解朝廷財政壓力,其次就是為了給官家一點甜頭。
如此一來,才能堅定官家變法之心。